車行至臥佛,減速。這裏是個急轉彎,一側是水庫三道溝,下麵就是兩個王八精曾經出沒過的王八島,另一側的山上就是八十米臥佛。我望著那尊高大的臥佛,感覺到很可笑:慈悲的大佛,肚子裏麵卻裝著“十八層地獄”!這是佛之過?還是人之過?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矛盾!
“弟弟,想什麼呢?”紅姐看了我一眼問到。
“沒什麼,就看見那臥佛感到很無趣!”我淡淡地說道。
車子又加速了,我看見車後麵掀起一陣煙塵。反光鏡裏麵的紅姐很時尚,也很瀟灑,完全看不出那天在康樂宮麵對她親弟弟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懦弱和無助。我心裏驚歎一番:這就是女人,這就是女人的堅韌!一股雅香漂了過來,紅姐的披肩發向後麵飛揚,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完全顯露出來,那是另一種迷人的風情,不過我卻不懂。
車行至箴言寺停了下來。我們下了車,到外麵呼吸著新鮮空氣。
“多好的天氣啊!”我仰頭向水庫裏麵望去,那裏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幾天來的鬱悶一掃而光。
“咯咯!你還是一個懂得浪漫的男人呢!”紅姐忽然笑道。
“是男孩!”
這話說的!我怎麼就不懂浪漫呢?我也是一枚大學生啊!雖然沒有幾回和小女生去看什麼電影之類的,但這些東西我還是懂的!不過,我心裏還真是想起這事,等哪天應該和毛毛一起浪漫幾天,去大連或是青島!
“姐,你是怎麼看裴東來的?”我幽幽地問到。
“我看不懂他!”紅姐不假思索地說道。
紅姐的話一針見血!和我的感覺一樣,我也是看不懂了。雖然我曾經無聊地向裴東來“獻計”——“捧殺”江陽一夥!但是,我現在的感覺卻是怪怪的;怎麼捧?怎麼殺?這些敏感的問題我根本無從猜測。所以,我得有個原則,就是要跟裴東來、江陽他們劃一條界限,就跟楚河漢界似的!
“姐,你說的對!能讓人看懂的人,就不是高人了!裴東來是高人,所以我們看不懂!”我淡淡地說道。
“咯咯!金雨,你好像長大了呢!”紅姐嬌笑著說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話題!我的心竟然悸動了一下:我長大了麼?什麼才叫長大?是和毛毛第一次接吻開始呢,還是應該從“高踢”二毛驢子那會?我不知道,我想長大就是有了自己的思維能力和判斷能力吧,至少我在這麼多複雜的人之間遊刃有餘地穿梭,為了我的目的而戰,從這個意義上來看,我卻是是成熟了一點。
“姐,我不喜歡長大!”
“為什麼?”
“我要是長大了,還能和你無拘無束地出來兜風麼?還能打了你弟弟而你卻向著我說話麼?還能眼睛一直盯著你的臉蛋一臉壞笑地告訴你去補妝麼?不能!”我淡淡地說道。
紅姐的臉上立刻飛滿了紅霞,而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
我看著遠山,忽然想起陶淵明的一首名言: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我不是在說自己,而是在說紅姐!身在風塵,心卻淡雅。很難得!
“姐,我的工作要變動了!不再走清城的鬼道了!”我忽然想起這件事來。
“新崗位是什麼專業?”
“內保部!副部長!”
“咯咯!是保衛的保呢還是溫飽的飽呢?”紅姐調笑道。
我一點也沒感覺到可笑,反而心中忐忑起來:以我的各性能幹好這工作麼?雖然膽子比較大,但是心卻很粗,還說我長大呢,我看這回真是“趕鴨子上架”了!
“是裴東來給我安排的!”我呼出一口濁氣來。
紅姐的身子一震,眼睛“唰”地盯著我,一動也不動。
“你剛才說是裴東來給你安排的?”紅姐紅著臉問到。
我點頭,這有什麼奇怪的?不是裴東來難道還是前池裏麵那具女屍啊!是裴東來親口跟我說的。
“弟弟,你要注意這件事情!塞翁失馬!”
我的心一下子縮緊了一般,紅姐的擔心不無道理!什麼叫“捧殺”?就是這個道理!
“姐,你信不信人各有誌,富貴在天?”我看著紅姐的眼睛問道。
紅姐沉默了。什麼叫誌向?我的誌向在哪裏?難道就是從生產崗位上突然丟掉了自己所學的專業,而去聽從別人的安排?我那已然消逝而去的大學青春似乎在心底哀鳴!
求什麼富貴?信什麼天意?不要說這些,我相信我的追求,我也能為之奮鬥,但是,結果呢?我似乎感覺到,我若是這樣一直走下去,我就會在社會的大染缸裏——沉淪!
“弟弟,我隻相信一點——好人會一生平安!”紅姐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