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來怪異地看著我,點點頭:“深刻!”
我勒個去!我的感覺很深刻麼?裴東來拍拍我的肩膀:“來坐下談話!”我站著未動。裴東來走到我旁邊的沙發前緩緩坐下,我才就進坐在那隻橫著放的沙發上,裴東來端起茶壺給我倒了杯茶。
我看到他手上帶著一枚窄窄的戒指,蒼白色的手背,似乎還起了老年斑。五十多歲的人就起老年斑麼?這個我不確定,不過薑八綹是有的。
裴東來看了我一眼:“聽吳心說你要見我!”
“嗯!”我心裏麵思忖著這話該怎麼說。
“什麼事?”裴東來根本不給我考慮的時間。
“關於……您的安全!”我本來想說二爺和江陽的計劃那事,二爺叫江陽注冊公司,還要江陽把裴熙媛“拿下”等等,這些信息是我要首先透露給裴東來的,不過我的心眼一轉彎,竟這樣說道。
裴東來顯然是身子震了一下,不過他的身子向沙發後麵一靠,臉色淡然地望著我。
“你是有什麼話想告訴我!”
真是“人老精,馬老滑”!裴東來一眼就看出來我話中有話。
我點點頭,扶了一下眼鏡:“我隻說我知道的!有人針對您製定了兩個計劃!不知道您是否了解?”
裴東來微眯著眼睛,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什麼計劃?”裴東來幽幽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計劃!我就在經堂裏麵聽了二爺和江陽的對話,才知道這件事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不過咱也是念過大學不是,這點小智商還是有的!
“戒急用忍”!這是我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
裴東來古怪地看著我:“誰?”
這個我說不說?說了,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不說,該怎麼回答?我沉吟了片刻,笑了笑:“您應該知道!”
裴東來點點頭:“你很聰明!”
我的額角上都出汗了,還聰明呢!我就是想告訴裴東來:戒急用忍不過是暫時的,一旦條件成熟了,你裴東來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找個足夠大的案板來宰你!
我想起那天和張園主談及的社會“關係學”的理論,我的目的就是利用這些利益關係,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過似乎不太好弄,我的臉皮太薄,沒可能去追求什麼裴熙媛,不過這個牆角我是挖定了,就從裴東來這開挖。
“裴伯父,我想開誠布公地跟您談談這個問題!”我直搗主題,有時候彼此互相猜忌會釀成大錯。
裴東來笑了笑:“你應該這麼做!”
“我是個小角色!不過有幾句心裏話想跟您說說!”
裴東來臉色淡然,卻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我就喜歡你這樣,咱們快成了忘年交麼!”
我心裏很感動,不過這話我得快說出去,否則我就沒機會了。
“裴伯父,我和我師傅懷疑丁奇峰的失蹤跟江陽有莫大的關聯!之所以要調查康樂宮案件,就是為了找到江陽的罪證!”
裴東來並不驚訝,反而點點頭,認真地聽著。
“你找到沒有?”
“一點兒!”
“那就足夠了!”
有時候一點罪證就足以置人於死地!但是我所掌握的,隻是以此懷疑江陽罷了。還有許多證據不在我的手中,我要的就是那些證據!
“他們製定的計劃,是從您女兒入手的!”
裴東來緩緩站起身,盯著我:“你說的對!他們找不出我其他的紕漏!”
“所以您要做好準備!”
裴東來扶了一下眼鏡,眼中透出一抹精光:“人是有弱點的!我的弱點就是熙媛!”
裴東來對於自己的弱點了如指掌!不過我心下一轉:江陽有弱點麼?如果有,在哪?倘若是我換成江陽,該如何彌補自己的弱點?江陽的弱點,不在其自身,而在於他人!我想他已然被“綁架”,被陳二爺,被複雜的社會“關係”,被關係背後的利益!
“你一定聽說過一則寓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裴東來笑道。
我笑了笑:“我不是蟬!”
“你是黃雀?”
我他媽的是抓“黃雀”的!丁奇峰才是“蟬”!叫了一夏天忽然就隱身了。
“裴伯父,我知道利益關係十分複雜,我也知道您對眼下的形勢了解得很透徹!不過,一切事情都在變:環境在變,關係在變,利益在變,人心也在變!”我笑道。
“你的意思是以靜製動?”裴東來疑惑地看著我。
以靜製動,的確是個好辦法,不過要拿捏準確才好,否則就是作繭自縛!
“是,也不是!”這是我跟別人學的話,咀嚼起來很有味道。
“打個比方!”裴東來凝神看著我說道。
我低下頭思忖一番,心下笑道:比如我本來是提醒你注意江陽的,不過我現在變了心思,我要從你這挖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