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不會吧……嗯?”我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薑八綹痛苦地點點頭:“你很聰明!春燕是老丁的唯一女兒!”
我想這事跟我聰明與否毫無關聯,我所震驚的是薑八綹從來沒提起過這事,而我將所知道的證據連接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裏頓時升起一種莫名的感傷:想哭!我喉嚨裏麵似乎被這事堵住了一般,而薑八綹眼色暗淡,在我剛欲說話之際,我看見薑八綹眼角一行清淚已然無聲落下,砸到杯中,慢慢消逝!
我是怎麼了?這事情跟我無關啊!我怎麼把眼淚和鼻涕都流到了桌子上了呢……春燕姐的父親是老丁,老丁是薑八綹的戰友,我是她徒弟……我發現我和薑八綹的師徒感情還真是深厚的!
“師傅!這事……怨我!”
薑八綹瞪著猩紅的眼珠子:“金雨,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瞬間,我羞愧難擋!我不是很怨恨春燕那“鳥人”麼?我不是曾經很“光棍”地一心想著“捉鬼”麼?我還想著找機會報複一下春燕姐麼?我現在才發現:我才是“鳥人”!
當一個人的恨被無知所蒙蔽,真的很可悲!
“師傅,這事……您就……說句話!”我無話可說。
薑八綹已然恢複了平靜,臉色淡然地看著我,似乎發現我的糗態,忽然竟苦澀地一笑:“金雨,你說師傅是不是很窩囊?”
我點了點頭。確實夠窩囊!我要是薑八綹,誰要是動動失蹤戰友的女兒一個指頭,我就剁了他十根指頭!睚眥必報,真君子!
“所以兩年來我拚命地找老丁,不惜把你也帶進這漩渦!卻不成想誤了春燕!”薑八綹顯得異常悲戚。這酒喝的,兩個爺們這是怎麼搞的?
窗外夜色闌珊,紅門酒館內僅剩下我們兩個,我看看時間已是深夜了,買了單我就攙扶著薑八綹走出紅門酒館。夜風冷冷,清雪飄飄,寒天寥廓,心傷卻無處隱藏。
薑八綹被我送回家,師娘歉然向我道謝:“你師傅心情又不好!”
我強作冷靜:“師娘,讓師傅好好睡一覺吧!”
冷冷的夜,淒淒的雪。走在大街上,我一個人在馬路中間橫晃著,心裏卻冷靜的出奇!鄙人不才,腦子好使,心眼不壞,就是沒有酒量,但經常舍命陪君子!所以我是每喝必多,每多必醉!
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到的家,一進屋子便趴在馬桶上嘔吐起來,把胃都吐翻了,邊吐邊哭,我想是不是喝醉了酒的人都哭呢?我把關於春燕的那片“調查報告”的紙撕個稀巴爛!我這鳥人,言必行,行必果!看來我真得和師傅好好策劃一番,為了師傅,為了良心!
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我的心裏清醒得很!我猜想薑八綹調查江陽估計差不多兩年多了,不可能一點證據也沒有,他是那種用證據說話的人,他調查7.14案件就是取證,取老丁消失的證據!他媽的人心難測,唇紅齒白貌似個人,實則心黑手辣就像個鬼!
我忽然想起那夜初探康樂宮蕩秋千的魅影來,還有那個把我從鐵梯子上摔到水泥地上的假“吳心”來,心裏倒是升起一絲不安:看似詭異的事情,其實早就安排好的!什麼“菜鳥”踩盤子、兩個被我們跟蹤的女的等等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薑八綹的行蹤、我的行蹤都像被人掌握似的,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暗處,其不知我們就如透明的人一樣,即使有黑夜的掩護也是無處遁形!
這一切,似乎隻有心機高深的人才能辦到,也隻有手中握著權柄之人才能辦到!誰的心機高深得讓薑八綹查了兩年都沒有查到證據?誰的手中握著黑白兩道的權柄?江陽無疑!
我得重新捋順一下那夜的蹊蹺之處,就是我所聽到的:開車那女的說江陽不在三元酒店,我跟蹤的那女的說江陽不在康樂宮,而我所看見的是蕩秋千的魅影和拽到我的假“吳心”,這期間必然有什麼關聯。
江陽很可能在兩個地點跟蹤這兩個女人:一處是三元酒店,另一處便是康樂宮!他“不在三元酒店”,證明江陽可能在康樂宮,也可能不在康樂宮;而我跟蹤的那女的所說的“不在就好”似乎有著某種含義:江陽不在酒店對他們的行動是有力的!如此看來隻有有一種可能:薑八綹在此事上的確沒撒謊,我們隻是和江陽一樣知道了“菜鳥踩盤子”的信息,所以我說“我師傅在三元酒店”後,江陽便去酒店找薑八綹,實質上江陽所跟蹤的是薑八綹,而不是那兩個“菜鳥女人”!
而那兩個“菜鳥”所處理的東西,也必然被薑八綹所察覺,但至於江陽跟蹤他,薑八綹卻似渾然不知!兩個小角色,一條大肥魚,薑八綹、“兩個菜鳥”和吳心都是江陽有意放在“菜板”上的肥魚,而我,無疑是個意外!
江陽那重重的一摔,似乎把我摔醒了:一隻精心策劃的“網”似乎已然悄悄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