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耀眼的幽光靠近了列夫，噌地一下鑽進了他的眼裏。與此同時，列夫的表情瞬間舒展開來，雙目散發出一束像激光般的光線，刺得眾人眼睛生疼。
距離他最近的威廉慌忙掏出了警槍，猛然指向了列夫！
這一刻，他沒的選。
陳誌明伸出手擋住了李元智的去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在以這個動作告訴他，一切已經結束了。
“你們怎麼了？”王貝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茫然地問眾人，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她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在麵臨心理掙紮的威廉渾身冷汗直冒，雖說在他的理念當中，國家利益勝於一切，但畢竟人心是肉長的。一直以來跟隨他的人現在竟然要他親手將對方了結，這一槍，耗費的不僅僅隻是力氣。
李元智等人十分能理解他此刻的內心感受，試問如果讓他們之中任何一人開槍殺死自己的同伴，即使是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他們仍舊很難下的去手。
麵對著的，是自己同生死，共患難的好兄弟，是能把自己後背交給對方的兄弟。威廉咬緊牙關，搭在扳機上的食指卻遲遲動彈不了，似乎是他沒有力氣去摳動，又像是摳動扳機所需要的力氣超出了他能使出的全部勁頭。
列夫麵無表情，目光渙散著向眾人走來，動作不急不慢好像它根本不相信對方會開槍一樣。
“兄弟……對不起！”威廉閉上了眼睛，食指猛地一用力……
砰！這一槍打在了列夫的大腿上，他的身子突然矮了一節，一隻腿跪在地上，另一隻腿依舊拖著向前走。
威廉仰天大叫了一聲把手槍移開了，接著將目光投向了其他人，眼裏充滿了企求，好像是在央求別人替他下手一樣。
然而正在此時，列夫突然加快了腳步，快速地向威廉奔來，眼看距離隻有一米之遙，他一隻腳猛然一用力……縱身飛撲而來！
“小心！”陳誌明驚呼一聲，嘴裏的刀片直勾勾地向威廉射去，瞬間一個細微的喉嚨被切斷的聲音傳來，霎那間血光四濺。
呲……血從斷裂處像噴泉一樣湧現出來，頓時噴得到處都是，不少濺在了威廉猙獰的臉頰上，他的麵容扭曲成一團，親眼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眾人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王貝貝的臉上寫滿了驚詫，呆呆地看著陳誌明，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李元智拍了拍她的肩膀，搖了搖頭，徑直地走到威廉的身邊：“我想，如果他在天之靈，一定不會責怪你的。”
威廉像是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一樣，忽然抬起頭，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你相信有在天之靈嗎？”
李元智點了點頭，安慰道：“如果能出去的話，到他經常去的地方看看，或許還來得及。”
威廉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身子從地上彈了起來，走到已經毫無生息的列夫麵前，雙手拂去他依舊睜大著的雙眼，接著又站起來看了一眼眾人：“走吧。”
他的劇烈變化放在李元智的眼裏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他們都屬於同一類人，見慣了生死，悲傷隻能埋藏在心底最深處。
大家整理了一下情緒，從列夫的屍體上邁了過去，雙手扶在了對麵的牆上，沿著這堵牆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還會有誰死？誰又能最終踏出這個冰冷的鋼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