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裏，張大兵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勾頭說道：“這些人想幹什麼？他們以為是在演西遊記？還河神！”
“靜下心，仔細看。”李元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村民們神色黯淡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麵，像是生怕自己的名字突然被誰喊出一樣。
“我知道，我也不想。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吳老爺子攤開了手，眼睛裏露出堅定的神色，在全村人的安危之下，個人利益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定了定神，努力地讓自己顯得更有架勢，挺直了腰板說：“我念到名字的，都帶著自己的孩子出來。”
話剛一說出口，眾村民又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他雙手顫抖著，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吳強，吳剛，吳……”
“村長！”突然有個男人從人群裏衝了出來，舉起雙手似乎是在表達他的抗議：“我反對！這是不人道的行為，我不明白，河神到底有什麼可怕之處，能讓你們這些老一輩的人談之色變，甚至不惜為此葬送二十條性命！”
“二十名活蹦亂跳的小孩！”男人眼圈兒紅了，眼裏噙滿了淚水，拍了拍胸脯道：“如果它真的發怒，讓它衝我一個人來！我鐵牛不怕！”
吳老爺子似乎被他的話感動了，但是還是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從喉嚨間扯盡全部力氣，幾乎是吼道：“你鐵牛有什麼本事承擔？要是誰都能承擔，我一人就可以！給我退回去，別沒大沒小的，你是什麼輩分？！”
鐵牛顯然被他的鐵石心腸給惹怒了，臉憋得通紅但還是沒發作，身子卻毅然決然地站在遠地一動不動，聲音弱了三分：“我鐵牛雖然沒什麼輩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但是我不怕河神。”
“你……你你！”吳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險些站不穩，人群裏急忙衝出幾個精壯的漢子扶住他，紛紛指著鐵牛責備道：“你也知道你就是個小輩，哪有這麼跟長輩說話的？你父親是誰？竟然放你出來撒野。”
人群裏，又衝出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他身子像座泰山般偉岸，眼神如關雲長般丹心照汗。李元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尋常，此人年輕的時候絕非等閑之輩。
老人的身子歪歪扭扭地走著直線，鐵牛慌忙上去扶助他，他倔強地一手排開，走到了中央指著吳老爺子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老吳，是我。”
他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雖然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村子，但是村子上的人都很守規矩，敢直呼村長為“老吳”的人，一定是當年和他共同對抗過舊社會專政製度的人。
吳老爺子的身子略微顫抖了一下，也倔強地排開身邊人的攙扶，一步一步走到老人麵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句說道：“老鐵，你是村子上唯一的一名異姓人，但是你是和我一起戰鬥過的人，所以今天這事就當是小的無知，讓他退下吧。”
說罷，他又轉身麵向人群，提高著嗓門說道：“此人是我的結拜兄弟，在村子裏住了這麼久雖然平時為人低調，但是想必還是有不少人認識他吧？”說著，他像是又回到了當年一腔熱血勇於以一己之力對抗龐大的國家機器的時候。
“我認識！他叫鐵漢！”村民中突然有一個人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