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交換靈魂(1 / 3)

淺冬的寒氣打消了學生做運動的積極性,盡管今天的陽光,相對來說已經很燦爛。操場上僅有幾個同學在打籃球,卻因人數太少不得不隻用半個球場打比賽;亭子周圍的草地,盡是因斷送養料而枯萎發黃的葉子,即使是晚秋才開放的芙蓉,現在也隻剩下蕭索的枝條,學校裏應有的勃勃生機,仿佛也隨著綠葉鮮花的凋謝而進入了冬眠。

秦可可依靠在涼亭的柱子上,等待著他的到來。

已經一點三十五分了。他會不會沒有看到紙條?盡管自己刻意的將紙條夾在那麼必要的位置,但對他來說,喜歡整天埋頭自己做題,不聽老師講課,不向老師問題,有時為了做題,一連幾個小時都不抬一下頭,有什麼不會發生,也許這節課他就沒聽,甚至連那本書都沒碰;又或許他看到了紙條,但卻沒在意,畢竟自己和他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紙片上沒寫明什麼事,署一個貌似玩笑的名字,是的,“你的觀眾”一個隻有自己才能體會其中痛楚的名字,而他,或許會將這當成一個惡作劇,或許會將這當成一張夾錯了書本的紙片。

可是秦可可不死心,她還在固執的站在那裏,也許他現在正在來這的路上吧。

亭子是隨著學校的建立一起建造的,經過時間的蹉跎,已經露出滄桑的痕跡。時間,一個多麼殘酷無情的剝削者,搜刮走所有人的青春,即使是沒有生命的涼亭也不放過。亭子的頂部,長著稀稀疏疏的小草,小草葉子已經枯萎,蜷縮在亭頂,這使整個涼亭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麵容蒼老,不修邊幅的老人,涼亭柱子上的油漆,已有斑斑點點的脫落,露出藏在裏麵的木質材料,有些部分依稀還能看到“我們永遠在一起”“愛你一生一世”之類的刻痕。多麼天真的誓言,多麼天真的純潔,多麼天真的年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秦可可看著手表,既期望分針快點指向12卻又害怕分針指向12。就算他來了,自己對他說了,可他會相信自己嗎?忽然,秦可可聽見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向著她走來,走到亭子外麵卻停了下來。“他來了”秦可可心裏說,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也好,把事實說出來,讓大家都解脫吧!秦可可轉過身,可是,不是他。站在秦可可麵前的是一個是一個女生,秦可可以為產生了幻覺,閉上眼睛定了定神,睜開眼,卻看到眼前站著的依舊是一個女生,不錯,是一個女生,一個那天晨跑時見到的女生——夏雪。

“怎麼是你?”秦可可驚訝地問道

夏雪沒有回答秦可可的問題,仿佛根本就沒聽到似的。“我知道你在等一個人,我也知道你等他來想要告訴他一個事實,但是我來了,我想告訴你一個事實,一個同樣悲哀的事實”

秦可可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夏雪,沒有想到兩人的談話會以一個這麼直接的對話開始,木然的看著夏雪走進亭子,坐在冰涼的石凳上,而夏雪卻毫無知覺似地。

夏雪看著秦可可愣在那兒,徑自走進亭子,坐在石凳上,石凳是冰涼的,可夏雪卻感覺就算是冰涼的石凳也能給自己沉到海底的心帶來些溫暖。

我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裏,一個我從小到大都沒穿過一件新衣服的的家庭裏,那個男人不務正業,嗜賭如命,酗酒爛醉如泥,盡管家裏已是負債累累,這樣的一個男人對這樣一個家庭無疑是雪上加霜,也許這樣的爸爸對自己﹑對媽媽都是早死早清淨吧。自己的出生,給某些人帶來歡樂,給某些人帶來痛苦,盡管那個男人從不過問家裏的事情,從不過問家裏來的經濟情況,卻依舊認為自己是家裏的負擔;媽媽對自己的來到,享受過短暫的歡樂,對夏雪充滿了喜愛,卻又立即陷入為夏雪注定坎坷的命運而悲歎的痛苦中,是啊,自己能給她些什麼,沒有了米,再靈巧的婦人,也無法做一頓可以充饑的淡飯啊。在這樣一個物質豐富的年代,一個經濟發達的城市,難以想象還有從小到大連一件新衣服都沒穿過的人。還有恨得自己都不肯叫一聲父親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