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各處雖然嫉妒這樁婚事,嫉恨於我,卻不會行如此粗暴手段。可我錯了,他們自始至終就沒拿學生當自家人,他們需要的隻是一口刀而已。若不是時局緊迫,恐怕昨日就不僅是貞姬遇刺,就連學生也難以幸免。”
魏越是真的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可能,雒都陣營數來數去來回就那麼幾個,這邊不要,那邊列隊歡迎,魏越這樣犀利的刀子絕對不是瘟神。
“貞姬乃我前車之鑒,我又矢誌複仇。正因如此,學生才讚同蹇碩所言,要做天子之劍。否則將來時局穩固,我父子絕無僥幸之理。”
蔡邕神情動容,放下喝幹的茶杯,問:“今日楊祖登門,又所為何事?”
魏越繼續給蔡邕添水:“學生也不知,起初隻是想見見蔡師尊容,說說心中的委屈。可出南宮時遇見城門校尉伍瓊,此人乃汝南名士,與袁氏、董卓交好。我若協助蹇碩擁立皇子協,這城門校尉要換一個。城門校尉不換,我寧願掛印解職而去,也不願與蹇碩做垂死掙紮。”
蔡邕輕歎一聲,閉目:“揚祖的委屈,老朽明白。”
“就城門校尉,不妨以前京兆尹樊陵出任城門校尉。另,侍中汝南許相,可為執金吾。”
蔡邕緩緩說著,心中也在不斷衡量,補充道:“自今日起,蒯越、黃奎、黃俊等人已不可信,大將軍府中若有變動,老朽會轉告揚祖。”
魏越正要道謝,蔡邕又說:“衛仲道孝期結束之際,你要征辟他為部屬,一同進剿河東白波賊。否則,此子心性有缺,有虧昭姬。”
“兩年之內,學生就進剿河東白波賊,替河東衛氏伸張名目。”
那麼多名門,誰都有嫌疑參與到黃貞姬遇刺事件中,唯有在家守孝整日麻衣、寒食、自食其力不見外人、自家門客,就連妻子也不見的衛仲道沒有嫌疑。
蔡邕舉薦的兩個人,魏越稍稍分析就能理解,這是兩個典型依附宦官又出身高門的人,善於政治投機與各方麵都有牽連,可本身已跟宦官集團綁的死死,真到白刃相搏的時候,這兩個人沒有一點退路。
樊陵,南陽隱士樊英的孫子,他可不像他爺爺那樣為了不當官頂撞皇帝。積極投身官場的樊陵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上升渠道,就在朝廷軍費緊張連續換公卿的時候,樊陵跟在曹嵩後麵花了兩千萬錢接替曹嵩過了一把當朝太尉的癮。
太尉到期後,樊陵又去當京兆尹。雖然這個人官癮很大,且善於鑽營,可也是個肯做事的人。前兩年的關中一片亂,樊陵硬是頂著各種壓力完成了涇河渠的修築工作。蓋勳去當京兆尹訓練軍隊時,被頂回來的樊陵正等待新的工作任命。
許相,汝南人,其祖許敬擔任過司徒,其父許訓更厲害,司徒、太尉、司空都做了一遍;許相目前是侍中,按照他跟他父親一樣毫無原則親近宦官的政治立場,很容易抓住機會去過一過三公的癮。
許相這樣出身汝南的高門,完全是依托在宦官集團下的,正是很多許相這樣的高等士族,組成了所謂的宦官集團。
有意思的是汝南平輿許氏這個大家族已經分裂了,許相的族弟許虔、許劭兄弟二人被稱之為平輿二龍。許劭就是那個月旦評的許子將,這對兄弟典型的清流做派,全麵與許相決裂;許相還有一個堂弟許靖也以善於評價人物而出名,這位許靖又是另一種做派,讓平輿許氏一分為三,相當於各處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