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不願意魏越入朝的理由是十分的充足的,是出於府幢製度的運轉而考慮的。府幢製度已經大致編好,但還沒有進行第一次正式動員,如今隻有魏越親自主持動員才不會出現亂子,哪怕魏越動員府幢義從搞一次聲勢浩大的圍獵也能有積極效益。
如果不對編好的府幢進行初步動員、磨合,那麼很多頒布的條例都將成為空談、廢紙。也隻有進行動員,傳播魏氏影響力之餘能有效增益府幢對自身的認同感和凝聚力。如果跟中部鮮卑或西部鮮卑打一仗並打贏,那麼效果會出奇的好。
薑合緩緩講述府幢義從的重要性,府幢編製的諸胡義從並不算新奇,在此之前還有湟中義從。湟中義從就是這樣漢、羌、雜胡、小股鮮卑、匈奴混合而成生活、戍守於河西、湟水一帶的軍事集團。這個軍事集團下屬的各部也有相應的上下隸屬編製,隻是不如魏越這裏府幢製度嚴明罷了。
現有的府幢義從進行全麵動員,魏越可以得到大約近八萬騎願意跟著他外出劫掠兩個月的騎兵。每年服役兩個月,輪番動員也是一萬出頭的常備騎兵,幾乎是一股讓孟陀肝顫、桓典激動無比的龐大軍事力量。
一萬出頭的常備騎兵,顯然不會那麼容易湊集,尤其是輪番服役相關條例的推行並非一蹴而就。草原遊牧生產模式單一,嚴重依靠時節氣候變遷,所以秋後進行大動員沒問題,若是執行輪番服役設立常備,那麼春夏之際服役的部落會遭到很大的生產力下滑。
但如果弄出一萬出頭的常備騎兵……威懾力將十分的大,不論是對鮮卑諸部還是對內進行軍事威懾、訛詐,都是一張大牌。
營帳中,魏真抱著孫子與夏侯育煮茶小飲,不甘心問:“難道阿越年內真就無法出塞?”
被魏越起乳名為三郎的小孫子一歲出頭,戴著一頂錦繡虎頭添加一雙小牛角的小帽半張著小嘴酣睡,魏真可不在乎什麼嫡庶之別,再說這個孩子的生母就決定了他的特殊性,遠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庶子能比擬的。
“不能,多方為難桓典等人,才可穩拿並州。”
夏侯育獨目半眯著,如果還是當朔州牧,那麼以朔州貧瘠的產出很難穩定府幢製度。在有穩固的生產基地的情況下,才能保證邊市運轉,以貿易促進府幢製度的凝聚力。沒有凝聚力的府幢,就是一支隨時都可以宣告崩解的鬆散組織。
府幢製度經營好能帶來不可忽視的影響力,這種軍事實力帶來的影響力是能隨時變現且源源不斷的可再生資源;又因為內地戰事的蔓延和擴大,大量的軍馬需求不斷將馬價拉高,戰馬資源價值連年上漲也讓府幢製度的潛力加深,畢竟這是一支可以無成本進行動員去劫掠的軍隊。
目前唯一的問題就在於如何成功發動府幢製度的第一次總動員,隻有魏越才有那個震懾各部的威望,也隻有魏越激活府幢製度後能保證府幢義從帶來的利益分配權。甚至,也隻有魏越能保證首次府幢義從總動員後能搶到足夠豐厚的戰利品。
他不欲多言,魏真垂頭看著懷裏酣睡的孫兒,眉頭不展道:“自阿越出鎮南匈奴以來已有一歲,無月不戰,我兒甚苦……今家業富足名播四海已無所求,老夫實不願父子闊別天各一方。”
頓了頓,魏真緊接著表示:“若無法阻止阿越入雒,年內也難以出雒。那麼明年可有機會?若有,大致能在何時?”
“最快也在明年夏秋之際,若今年冬時少主與黃氏女成親,明歲黃氏女居留雒都,少主便有出雒之機。若軍情緊促,朝廷多少會行些方便。”
夏侯育緩緩解釋著,朝廷的規矩就是規矩,一方州牧乃是封疆重臣,手握一州軍政財賦大權,是國之柱石。這樣重要的存在,怎可能不加以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