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沫走出公司的時候已經深夜。
麵帶疲憊地走在路上,剛剛下了一陣雨,天空灰蒙蒙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街上也隻有零星的車輛與行人。
她漫無目的地,像是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路口,深淺不一地走著。
茫然走過路口,夏沫沫並沒有看紅綠燈,前麵一輛轎車沒有任何降速地行駛過來,等見到迎麵而來的人,想刹車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當車頭快要撞上夏沫沫的一刹那,背後一股強勁有力的力量將夏沫沫往回拉扯,陳夜然極速地將她拉到自己懷裏。
“趕著投胎呀神經病,不會看路嗎?”轎車司機急忙刹住車身,搖窗惡狠狠罵了一句才啟動車子離開。
夏沫沫從剛剛的恍惚中驚醒,發現自己在陳夜然懷裏。同陳夜然一樣,驚魂未定,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說夏沫沫,你是不是傻,就算夏父重病這件事對你傷害很大,你也要好好愛惜自己。你不知道這樣的你讓人多心疼,讓我怎麼放心得下。”雖然生氣,但是語氣充滿寵溺。
“抱歉,你先鬆開我。”夏沫沫掙脫開他禁錮的懷抱。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懦弱的樣子,良久,她開口,“謝謝你救我。”
“走”陳夜然不等她反抗,拉著她的手腕就往他車的方向走去。
一向冷靜的他,在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馬不停蹄地開著車來到她的公司。
一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有點氣憤徐茂成這個時候竟不在她身邊。便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她身後,不忍打擾她。
也因為這樣,剛剛夏沫沫沒有看紅綠燈過馬路的時候確實把他嚇了一跳,幸虧他手腳快,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夏沫沫被他拉著並沒有想要反抗,現在的她頓感身心疲憊,隻想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去理會。
包括今天得到的這個消息。
被塞進副駕駛座的她,表現得格外安靜,這樣的安靜讓陳夜然十分心疼與擔憂。
“不要再想不開了,不管麵對什麼問題,我都會在你身邊的。而且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多危險,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這個女人,一邊開車一邊想著如何讓她可以開心一點,哪怕她說一句話都可以。
“去醫院,我想看看他。”沉默許久的夏沫沫突然開口說話。
陳夜然見她如此,便啟動車子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兩個人一路無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樣的夏沫沫更需要的是能夠有個人陪在她身邊,一起度過這次的難關。
陳夜然願意當這個人,願意當一輩子。
深夜醫院的走廊,很蕭條。
沒有白天的喧囂,整個明亮的走廊變得悠長沒有盡頭。
陳夜然並沒有進去,而是靠在車身外抽著煙。這個時候,他不想打擾她任何的思緒。
一個人走在寬闊的走廊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重消毒水的味道,夏沫沫不經想,那個躺在重症病房裏的中年男子現在會變成什麼模樣。
會不會還跟當初一樣,挺立著自己魁梧的身板,怒目相對,氣勢傲然地讓自己滾蛋。
幾年前那個場景還曆曆在目,那麼殘忍地,不留餘地地刺進她的心髒裏。
原本以為她擁有一個相親相愛的家庭,溫柔的母親與疼愛著自己的爸爸。這一切都在她爸出軌的那一刻,破滅成可笑的謊言。
被害入獄的那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有多少天都在重複著做著這個可怕的夢。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剛剛才發生一般清晰得讓她顫栗,喘不過氣來。
她恨這個男人,恨不得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