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這裏半天，你也不嫌悶。”
“我樂意。”顧首長板著臉，反駁老伴的話。
顧老太太哧了聲，昨晚上她已經跟他說了不少話，偏偏這臭老頭就是不開竅：“你這樣，遲早把他們逼走。”
顧首長不搭話，故意把字帖翻得嘩嘩作響。
“下樓吃飯去吧。”
“不吃。”顧首長拿起毛筆，有模有樣地開始要練字。
筆尖剛沾到硯台，毛筆就被顧老太太奪走：“你就裝吧，連墨都沒磨呢，寫什麼字！”
顧首長臉上抹不開去，也不想就這麼下去吃飯，聽到顧老太太說：“又給你買鳥的，又待在這任勞任怨一上午，我說你還想怎麼著？不就是結過一次婚嗎？你兒子，不也死了老婆呢……”
“要不是你稀裏糊塗的，至於現在這樣嘛？”顧首長的火氣，也燒到了老伴的身上。
顧老太太撇撇嘴角，被他訓得，也有些生氣，“顧首長，愛吃不吃，隨便你。”說完就出去了。
隔著房門，顧首長還能聽到她一驚一乍的聲音：“端盤子的事，媽做就行了，你快去坐著吧……”
……
莫安笙從廚房端著一盤青椒土豆絲出來，隻看到下樓的顧老太太，忍不住看向二樓的書房：“爸呢？”
“別管他，我們先吃。”
吃飯時，顧老太太吃出有幾個菜的味道不一樣，張阿姨端了碗湯出來，笑說：“這些都是三少奶奶做的。”
“你還會做菜？”顧老太太很是詫異地看著莫安笙，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說宋娉婷，就連楊妙斕，也不怎麼精通廚藝，在顧老太太的認知裏，現在的小姑娘，十個裏有九個不會做菜，很少有這麼不嬌氣還願意自己下廚做飯的。
“媽，你多吃點。”莫安笙給老太太夾菜，老太太受寵若驚：“下回，讓保姆做就好了。”
莫安笙莞爾：“沒關係，我喜歡做菜。”
顧老太太看她那張幹淨又年輕的小臉，吃著菜，心想，其實離過婚真的沒什麼……最重要的還是人好。
……
吃晚飯，座機響了，顧老太太過去，對著電話說了兩句，讓在幫保姆擦桌子的莫安笙過去接：“餘生的電話。”
莫安笙早上出門時忘了帶手機，沒想到他居然打到這邊來了。
“喂。”莫安笙拿著話筒，微紅著臉，轉過身去。
“怎麼不接電話？”
“出來得太急，忘了帶手機。”莫安笙頓了下，問他：“吃過飯了嗎？”
“剛吃完，”顧餘生的聲線壓得有些低，“怎麼突然想到跑到那兒去了？”
“反正在家也沒事，就過來了。”
“老頭子還在？”他問。
莫安笙嗯了一聲，瞟了眼二樓：“你爸好像還在生我的氣，連午飯也沒下來吃。”
顧餘生讓她別管顧首長，先回家去，但莫安笙不想就這麼走了。在乎一個人，自然而然也會在乎他的家人，她不願看到，顧餘生因為她，跟家裏的關係變得不好。顧首長生氣是一回事，但她不去努力做些改善，又是另外一回事。
顧餘生在那頭，沉默了會兒，隻有他輕微的呼吸聲，良久才說：“要是累了，早點回去。”
……
顧首長也不是拿喬，心裏是真的有氣。
他戎馬一生，為人正直，偏就生了個離經叛道的兒子，宋娉婷的事，沒少讓他在宋家人麵前尷尬。
而莫安笙的身份，一直都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嚐試著好好接受這個小兒媳婦，卻又爆出來她居然還結過婚。
聽到樓下老伴跟莫安笙的說話聲，顧首長也像是跟她們耗上了，就是不下去吃飯，直到肚子唱起空城計。
他又坐了會兒，才打開門下樓去。
樓下很安靜，他走了一遭子，沒看到老伴跟莫安笙，猜想兩人應該是出去了。
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顧首長想著現在的孩子連裝模作樣都沒耐心，剛要去廚房找吃的，結果廚房的門突然打開，從裏麵出來的莫安笙差點撞到他，她端了一盤鹽酥雞飯，和門口的顧首長大眼瞪小眼。“爸。”莫安笙喚了他一聲。
顧首長擺著臉，沒有應她，轉身，又回樓上去了，進書房，關門，剛坐到椅子上，門就被敲響了。
顧首長沉穩地坐在書房裏，聽到敲門聲也不應答。
首長覺得，這件事情就該給他們一個教訓，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再來糊弄欺騙他。
莫安笙沒辦法，總不能真的餓了顧首長，就找保姆拿了備用鑰匙，對著裏麵的顧首長說了句“爸，我進來了”，然後開門端著熱騰騰的飯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