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垂著眸,側著身子,明亮的光影打在他臉上,反倒是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楊妙斕攥緊了雙手,看他始終不表態,心底越發焦急起來,“對了,謹言睡了嗎?”
顧餘生輕輕地“嗯”了一聲:“睡著了。”
“謹言也都五歲了啊,他長得很漂亮,將來一定是和小叔你一樣的帥哥,不過,小叔也別怪我這個做大嫂的多嘴啊,孩子,哪怕表麵上再不在乎,心裏看到別人有媽肯定還是會想媽的,我覺得,小叔你也該找個女人了,我認識一位女博士後,今年三十一了,跟小叔你很般配,學的是經營管理的。”
楊妙斕這話聽著句句在理,但顧餘生聽了臉上雖然沒啥表現,可心裏卻是膈應得厲害。
他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跟三十幾的女人結婚似乎才是合乎常理的,而類似莫安笙這種的年級,他不適合。
顧餘生抬眸看了眼楊妙斕,“多謝大嫂的介紹了,不過我暫時沒考慮這些。”
楊妙斕心裏聽得難受,你再不考慮的話,安笙可就……
楊妙斕望著一臉從容的顧餘生,也不拐彎抹角了:“餘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跟安笙之間到底該怎麼相處,我希望最後的結果是我期待看見的。”
顧餘生靜靜地聽著,沉默。
“這輩子我最虧欠的就是啟山和安笙,一個被我拋棄,一個間接因為我而……”楊妙斕一提到顧啟山眼眶就酸澀起來:“我隻希望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是啟山的弟弟,是我的小叔,也是安笙的叔叔。”
“叔叔?”顧餘生往後靠在沙發上,嘴角是嘲弄:“大嫂,你見過哪家的叔叔想跟侄女結婚的麼?”
楊妙斕聽了這句話猛地睜大了眸子,身子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餘生!”
尤其是他這幅毫不在意的模樣,更是讓她惶恐。
客廳裏靜默無聲,氣氛繃緊到了極點。
顧餘生手指點著真皮沙發,眼角餘光看了眼二樓,他倒是無所畏懼,他甚至敢告訴楊妙斕他早就跟莫安笙緊密結合在一起了,他之所以不說,隻是怕莫安笙會傷心。
他從未這麼在乎過一個人的感受,可現在,他知道了,莫安笙,就是他身體裏最柔軟也最堅硬的一根肋骨。
楊妙斕都不知道該怎麼勸阻才能讓顧餘生放手了,或者,她唯一能期待的就是顧餘生放手,她深深明白,一個女人,愛上了,就會徹底淪陷。
可,誰都可以,偏偏顧餘生不可以。
楊妙斕想到那雙運動鞋,試探地問著:“餘生,你家裏還有其他客人在麼?”
顧餘生沒回答,反倒是開口下了逐客令:“大嫂,我要休息了。”
他這個態度更是讓楊妙斕心中的疑慮加大,安笙是不是真的在這裏……
她緊緊盯著顧餘生,想找出一絲絲破綻,卻找不到。
就在顧餘生有些不耐煩的鬆了鬆領口的扣子時,楊妙斕眼尖的看到,她線條有力的喉結下方,有著殷紅的紅斑,而這個,是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製造的。
眼看著她心底所有的猜測都要變成了事實,突然二樓傳來一聲巨響,而且好像還是顧餘生的臥室裏。
顧餘生眉頭擰起,剛抬頭,就見楊妙斕突然站了起來,“是謹言麼,我去看看,是不是摔下床了!”
說完,也不管顧餘生黑下來的臉色,也不管此刻她這個舉動有多麼的不合適,她快步地朝樓梯口走去,隻是她剛到顧餘生臥室門口時,顧餘生擋在了她麵前,他眼裏有冷光閃過:“大嫂,你越界了。”
是不是真的,隻要她打開門一看,就會一清二楚,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她目光直直地看向顧餘生,神情逼仄:“餘生,你老實告訴我,安笙是不是在這裏,是不是就在你背後的臥室裏?”
陳媽聽到倆人有些激烈的聲音,打開.房門出來看,就聽到顧餘生說,“陳媽,送客。”
“不,我不走,我一定要看一眼你臥室。”
顧餘生卻堵在門口,不挪讓一分一毫。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臥室的門突然被從裏麵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