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下意識地就聯想到了莫安笙,但是莫老師來之前少爺就說過,最厭惡家裏的阿姨向老太太那邊亂嚼舌根子,況且……莫老師好像不是少爺主動帶回來的,所以當顧老太太這麼問題,陳媽當即就搖頭:“沒有,沒有。”
“真的?”顧老太太將信將疑。
陳媽硬著頭皮答道:“少爺工作那麼忙,每次回家都大半夜,根本沒時間帶姑娘家回來。”
“哪是姑娘家,已經是離了婚的女人。”顧老太太哼哼了兩聲。
“離婚?”陳媽詫異地反問。
“你說他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一個離了婚的,近期才把離婚手續辦妥了,不管那女人離婚沒離婚,這話傳出去,總歸是難聽啊,說餘生娶了個離異的女人?”
不知為何,陳媽自動把這個離婚女人跟莫安笙劃上了等號,心裏莫名慎得慌。
顧老太太歎了口氣,“你說做母親的哪個不為子女操心,以前呢,我是盼著他早點結婚,有個女人照顧他們爺倆的生活,現在倒好……陳媽,不是我思想封建,我們這樣的人家娶個離婚女人傳出去像話嗎?”
陳媽連連稱是,這點她也是體諒老太太的,顧家,對一個離異女人來說,門檻確實太高了。
“既然我這話陳媽你也讚同,那就把那個女人的事都告訴我吧。”
“……”
顧老太太見陳媽還是不說,清了清嗓子:“我像電視裏那些棒打鴛鴦的惡婆婆嗎?我呀,不過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我兒子看上的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
“這個……”陳媽雙手搓著圍裙,為難都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把你模糊的這部分跟我說說看。”
“太太,您就別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顧老太太一沉吟,先讓了一步:“我也不問你別的,你就把她的地址告訴我行嗎?”
十分鍾後,顧老太太挽著包一臉笑容地走出別墅,沒忘記小心翼翼地把一張便利條塞進包側的暗袋裏。
陳媽目送顧老太太走,關門的時候捂著胸口,莫老師住的小區公寓樓那麼多,她也不算出賣了少爺吧?
這年頭,求人不如求己!
顧老太太長長地歎息一聲,摘下墨鏡藏進包裏,在有住戶從單元樓裏出來時連忙小跑上去,伸手一把扶住了即將關上的防盜門,住戶轉過頭打量這位打扮花哨的老太太,那眼神像在說:“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顧老太太做不經意的抬手動作,把脖子上的圍巾往下拉了拉:“我兒媳婦在裏麵,她正下來接我呢。”
住戶見她身上的衣服價格不菲,也沒多說什麼,三步一回頭地上班去了。
顧老太太挽著包,微微仰著下頜,姿勢矜持地站在樓下,直到住戶消失在拐彎處,老太太迅速進了單元樓,轉身不忘關上門,然後扶著牆壁踩著高跟鞋一步步往上走。
因為不知道莫安笙到底住在哪裏,所以老太太也就沒乘電梯。
剛走到二樓老太太就有些氣喘籲籲了,手剛按在扶手上就彈跳到老遠,驚恐地看著手心裏厚厚的灰塵。
這小區雖然有些老舊,不過那時候喬好買的時候看的就是地盤,地理方位好,周圍交通商場便捷。
一陣惡臭忽然傳來,顧老太太轉頭就瞧見一戶人家的門口堆著好幾個垃圾袋,剛巧,旁邊一戶人家的門開了,老太太探著頭剛想看看住了什麼人,結果一隻拿碗的手伸出來,老太太腳邊已經多了一灘水蕩。
天哪!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看著鞋背上的水漬,氣得身體不住地發抖,這都什麼地方呀!
“看什麼看!這我家門口,我倒水你管得著嗎?”一個手臂粗壯唇厚的女人舉著碗衝顧老太太吼道。
這住的都是什麼野蠻人!顧老太太心裏那個氣呀,但在女人凶惡的眼神下,抿了抿嘴轉身繼續往上爬。
嗬,懶得跟你計較!
走到三樓時老太太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不清楚那個女人究竟住在哪一層。
她的目光在三樓左右兩戶人家來回逡巡,想著要不要一家家敲門找過去,一時不察,腳下突然一滑,一陣天旋地轉,老太太哎喲一聲哀嚎,人已經像皮球一樣滾了下去……
莫安笙醒來的時候喬好已經去上班,她洗漱好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公寓,然後拎著垃圾下樓去倒。
結果剛走到三樓莫安笙就聽見一陣時有時無的痛吟聲在樓道間響起,她往樓下望去——
三樓跟二樓之間的緩步台上躺了個老人家。
三樓一戶人家的門口有幾塊橙子皮,上麵還有腳印,顯然老人家是踩了橙子皮滑倒跌下樓的。
這幾年流行“碰瓷”,誰也不敢保證上去扶一把會不會被汙蔑成是推她下去的凶手,莫安笙先拿出手機就著老太太目前怪異的姿勢拍了兩張照,又給地上的橙子皮也照了一張,記錄下案發現場才下去扶人:“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