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顧餘生立刻放下就被跑了過來,他覺得自己從沒這麼迫不及待地查看過手機。
並不是莫安笙發來的短信。
他的眉頭一斂,剛打算按掉,又是一條短信進來,跟剛才是同個號碼。
“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
“再過半小時,我二十八歲的生日就要過了。”
因為不是希望的那個人發的短信,又加上是欲求不滿的男人,這會兒是看什麼都不會太順眼。
當第三條短信彈跳出來時,顧餘生的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要是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口,你會不會嚇一跳啊?”
如果說第一條短信算隱晦,第二條短信是曖昧,那這一條已經差不多直接點破了。
第四條短信進來時,他看到第一個字“姐”就沒再看下去,直接刪了關機,上.床睡覺。
有時候,沉默的無視比直言的拒絕更來得傷人。
吃了早餐,莫安笙去醫院附近的超市買水果,回來時顧餘生已經坐在病房裏。
顧謹言板著一張小臉,瞧見她進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轉開頭。
顧餘生抬頭,望向她的目光很專注也很溫柔,仿佛要把她凝化了一般。
莫安笙有點不自然,“我去洗點水果。”說完,轉身就躲進了洗手間。
顧餘生收回視線,眼角瞟到顧謹言正仇深似海地盯著自己,轉過頭看過去,小家夥哼著別開臉。
莫安笙先翻好病床上的小餐桌,然後才把洗好的水果擺到上麵,盡心盡力地伺候著小祖宗。
“中午想吃什麼?”顧餘生突然開口,輕描淡寫的口吻。
莫安笙勾了勾耳邊的頭發,回答也很簡單:“隨便吃點就好了。”
“那我去訂餐廳。”說著,人已經起身,西裝革履,拿著手機出去了。
顧謹言看看替他整理被子的莫安笙,又望望忽視他回答出去的顧餘生,氣得抓起西瓜就大吃起來。
莫安笙看見他連西瓜籽都咽下去了,急忙要阻止,顧謹言卻使勁啃了幾下,然後哇地一下全部吐了出來。
“怎麼了?”莫安笙以為他吃到西瓜籽不舒服,結果發現顧謹言又吐出了一口血沫。
莫安笙嚇得不輕,忙掰著他的小嘴:“張開嘴,是不是哪裏破了?”
顧謹言自己也嚇壞了,嘴巴裏鹹鹹地,血腥味很濃,好像有血液不斷在噴湧而出,莫安笙給他擦嘴的紙巾被血染紅了,他害怕到不行,一咧嘴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你看你們幹的好事,都把我氣得吐血了!”
莫安笙看著紅紅的紙巾,顧謹言又閉著嘴不給她看,她忙跑出去喊醫生。
剛打完電話回來的顧餘生一把拽過她的手臂:“慌慌張張地跑什麼?”
“謹言吐了好多血!”病房裏還傳來孩子悲戚的哭聲,她也跟著紅了眼圈。
顧餘生攥緊她的手臂,然後鬆開她:“我去叫醫生。”說著就轉身,邁著長腿去找醫生。
……
醫生沒多久就來了,領頭的是院長,院長身後都跟著主任,他們一個個都緊繃著臉,表情嚴肅。
顧謹言極其配合醫生,張著小嘴,又是啊又是哦的,最後又一臉害怕地看著收了電筒的醫生。
“醫生,孩子有沒有怎麼樣?”等做完檢查莫安笙就急著問。
醫生卻低頭看地上那堆被顧謹言吐出來的西瓜殘渣,蹲下再站起來,手裏多了一顆牙齒。
“孩子五歲了吧?換牙是正常情況,別太緊張。”
等一群醫生又浩浩蕩蕩地離開,莫安笙虛驚一場,雙腿還是有點抖,顧餘生冷硬的聲音響起:“顧謹言。”
小家夥已經不哭了,看到顧餘生沉下來的臉,縮了縮脖子,故作無事地轉開臉。
莫安笙拉拉顧餘生的袖子,知道這個人不高興了,陰沉著臉,可謹言都這麼怕他了,父子關係可不能僵硬:“原來隻是掉牙,不是大事,別板著臉了。”
顧餘生偏頭望著她,眼神讓莫安笙臉紅,他終究沒發作,稍稍鬆了鬆領帶,手機響起時,拉開她的手就又出去了。
等病房門合上,莫安笙倒了半杯熱水,然後去洗手間兌了一半冷水才回到床邊:“漱一下口。”
顧謹言賭氣地哼哼,固執地別著腦袋不配合。
莫安笙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快點。”
顧謹言拿斜眼瞅她,但還是乖乖地低頭,含了口水咕嚕咕嚕地,然後吐回杯子裏。
莫安笙又擰了塊濕熱的毛巾給他擦臉:“還疼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