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笙轉過頭看他,顧餘生繃著一張臉,說的話哪裏是勸小孩,簡直是在火上澆油,果然,顧謹言安靜了不到三秒,就嚎啕大哭起來,哭的聲嘶力竭:“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壞蛋壞蛋,安安明明是我的,是我的!”
顧謹言這一哭,莫安笙心裏也跟著難受:“謹言,你先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不開不開!”顧謹言在自己床上翻滾著:“我也不相信你了現在!”
莫安笙求助地看向顧餘生。
“我可沒你的安安那麼有耐心,我數到三,你出來,我們去吃午飯。”
顧謹言哭著嚷:“餓死我算了,你們去跟你們生的兒子吃個夠,我就是沒人要的拖油瓶!”
莫安笙聽著顧謹言說出“拖油瓶”三個字,心裏突然一陣鑽心的疼,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抱抱他安撫他,“謹言,你聽我說好不好?”
“不好,不要,你不是我喜歡的安安,我喜歡的安安就喜歡我,不會跟我搶爸爸的!”
“謹言,我沒有不喜歡你……”
顧謹言哭聲震天,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怎麼都止不住。
“你們都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們了,我要去找外婆,我不要跟著爸爸姓了,我要跟媽媽姓!”
莫安笙眼圈一酸,敲了敲門:“謹言真的不喜歡安安了嗎?”
裏麵的哭聲小下去。
“那安安走了,你好好地,知道嗎?”
哭聲頓時消失了,隻有低低的抽噎聲。
莫安笙麵對這種情況有點束手無策,也不禁懷疑自己跟顧餘生是不是太快了,以致於罔顧了孩子的想法?
她還沒有做好把真相告訴孩子的準備,顧謹言又何嚐做好了接受她當母親的準備?
“別理他,我們先出去吃飯。”顧餘生說完自己先進了浴室。
莫安笙跟著他進去,不同於她的擔憂,顧餘生心大的很,完全不把顧謹言的放縱當一回事。
“謹言這個樣子,會不會胡思亂想?”莫安笙說著又往他臥室看了一眼,“要不,我先回去吧。”
“回去哪兒?”顧餘生在鏡子裏看著她,然後倒水刷牙。
莫安笙望著他的背影,他身上黑色的浴袍襯著他整個人內斂深沉,身材修長挺拔,骨架勁瘦,鏡子上方的燈亮著,他的睫毛長長地,密又翹,如鴉羽。
顧餘生注意到她的凝視,停下刷牙的動作,抬頭回望著鏡子裏那雙漾著溫柔的眼睛。
“這樣盯著我看,是不是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莫安笙沒想到他會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你……”
“我怎麼啦?難道不是嗎?”顧餘生斜眼看她,眼神澄澈透亮,眼裏的自信快要溢出來
莫安笙怕他深究這個問題,隻得認命的點頭。
……
顧餘生進屋換衣服,莫安笙在客廳等他,不時看向顧謹言的臥室。
直到出門,顧餘生也沒再去喚顧謹言,而是拔了屋子裏的電話線,扔在櫥櫃頂上,接著又把沙發上顧謹言還剩下的零食都丟進袋子和著顧謹言的大書包一塊兒扔進了他的臥室裏,然後落鎖穿上大衣對莫安笙說:“走吧。”
看到顧餘生出了房間還把房間從外頭鎖住了,莫安笙不放心地看著他:“你這樣子,他會嚇到的。”
顧餘生瞟了她一眼,不以為然:“他是我兒子,嚇不壞。”
……
顧謹言窩在被子裏哭了好一會兒就哭不下去了,可能剛剛吃的太急太猛,胡亂海塞的,現在肚子有點疼還想要拉肚子。
可他是絕對不會向顧餘生服軟的,於是就硬撐著。
聽到門口沒了動靜,又聽到關門的聲音,顧謹言立刻光著腳溜下床跑了出來,直奔洗手間。
上完廁所舒服多了,肚子也不疼了,可是又開始覺得餓了。
他想繼續爬上沙發吃東西,結果發現沙發上空無一物。
他啃得還剩下半個的肉漢堡呢,薯條呢,以及就剩下一點點的奶茶呢!
他找了許久都找不到,連垃圾桶都翻了,還是沒有,想給酒店工作人員打電話,卻發現電話線沒了!
他又急匆匆的跑到門口,擰著門把,卻發現門是鎖住的。
一定是臭爸爸幹的,一定是他,現在嫌他礙眼,為了討安安做老婆甚至想要活活餓死他了。
這麼一想,顧謹言頓時悲從中來,眼圈一紅,兩隻小胖手捂著臉,小肩膀一抽一抽地,他的命怎麼這麼苦?為什麼攤上了這樣的爸爸啊?搶他未來的老婆不說,還虐待自己親兒子,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