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四的傍晚,梁虎坐在家裏正吃著晚飯,心中想著明天得再去一趟三羊街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梁虎很奇怪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於是三口兩口吃完最後一點麵條,放下碗走了出去。等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是街道辦的秦主任,梁虎當初可是沒少受過對方的幫助,兩個人也算得上比較熟悉了。
秦主任今天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她看向梁虎的目光裏麵充斥著同情,這讓梁虎的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詳的預兆。秦主任謝絕了梁虎讓她進屋坐的邀請,外麵已經在打雷閃電了,隨時都有可能下雨,還是有話快說比較好:“小梁啊,我說幾句話就走。今天來是代表街道辦通知你一個事情,按照上級的通知,要整頓我們轄區內國有住房嚴重浪費的問題,小梁你的名字就在其中,一個人住兩居室也的確有點不合適,所以政/府要把你這個房子收回,安排給其他更需要它的家庭。至於你……”
一道炸雷在這一瞬間從頭頂傳來,臨時中止了秦主任的話語,而後者似乎也覺得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實在有些難以啟口,便趁機停頓了下來。不過等到轟隆隆的雷聲響過之後,秦主任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情總要去做,於是還是繼續說道:“至於你,政/府當然也不會不管,已經給你安排了新的地方,就是距離這邊有點遠。”
當梁虎聽到秦主任口中的那個新住址後,臉上本就已經凝固的表情在外麵夜空中出現的閃電中變得極其猙獰,嚇得秦主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不過梁虎並沒有失去理智,怒極反笑的他隻是用帶著嘲諷的語氣對秦主任說道:“秦姨,這就是你所說的有點遠?好像那是在府都市的北城吧?別的不說,光是每天上學坐車要將近三個小時!還有,秦姨,其實遠近並不重要,關鍵是這個房子我和父母住了十幾年,它是我和父母之間唯一的聯係了……”
秦主任沒有在意梁虎對自己的態度,她歎了口氣,製止了梁虎發泄憤怒,開口辯解說道:“小梁啊,你的實際情況我是知道的,別忘了當時可是我為你爭取繼續住這套房子的。現在這個事情雖然由我來辦,卻是上麵指定下來的,我也愛莫能助。我現在唯一可以給你做的,就是多拖幾天時間,可也拖不了幾天,你最遲下周末就得把鑰匙交出來,那分配房子的家庭急等著新房結婚,所有手續都符合國家政策法規,你就是去找去鬧也沒用的。”
說完這些,秦主任搖著頭轉身就走,她剛邁出了一步,想了想覺得於心不忍又回轉過來,在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圍觀之後,這才輕聲說道:“小梁,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梁虎滿腦子都是秦主任說的這句話,連對方是什麼時候走掉,自己怎麼回到房間也忘記了,如此明顯的提示,讓他完全不需要再多聯想什麼就知道這一次肯定是盧秋雅身後的力量出手,以盧氏集團和盧正豪的人脈,對於自己這個小小窮學生還真夠用心的,竟然舍得花費大量時間來調查後,這才把刀子插進了梁虎最在意也是最薄弱的地方,這個變故徹底打亂了梁虎的布置,讓他完全不知所措的呆坐在床上。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梁虎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逝去的父母,在他轉世重生之後也曾經幻想過若是自己可以早幾年重生,說不定就可以解救因為工廠事故死去的父母,到時候父慈子孝共享天倫之樂豈不美哉?隻可惜梁虎很清楚那是不切實際的,他能夠僥幸重來一次已經是天大的機緣,如何還能再得寸進尺?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給梁虎寄托哀思的就是這個前世加今生生活了將近半個世紀的家。
現在不過是因為一點點小小的意氣之爭,那個愚蠢和傲慢的女人盧秋雅竟然發動自己父親在官麵的力量,要硬生生從梁虎身上奪走這份寄托。若是梁虎隻不過一個窮學生,他或許隻能夠容忍下去,因為沒有其他選擇,但是擁有了不凡力量的梁虎卻知道自己可以做一些非常規的事情,他在轉世重生之後心中第一次湧現了強烈的殺機,既然對方不按照規則出牌,那就別怪自己也要用暴力解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