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一聽沈瞳出了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東方誌,自從東方誌的心思擺在了明麵上,他就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偏偏東方誌又是九五之尊,他做官以來,能推的都推了。這一回,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他挺身而出:“讓卑職去求見皇上,還請王爺搭救舍妹!”說著就深深作揖,作為沈家的男兒,這般已經把身段放得最低了。
東方弈避開不受,扶著沈知的胳膊,便道:“你放心。本王定當竭力而為。”
身後親兵站列完畢,由逐星領路,一行人動作迅速,東方弈對沈知點了點頭,沈知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皇宮形勢劍拔弩張,東方弈留下的小太監饒了好多路才把沈知帶到了勤政殿。
勤政殿上方半山腰帷幕翻騰,在皇城的富貴和威嚴之下,帶著一絲威嚴。那時曆代封後的懸劍台,沈家幾百餘年,大興十幾代皇帝,出了三位女子,皆出嫡係,站在懸劍台上與帝王並肩。世人皆道沈家書香門第,皆出一代賢後,卻不知這從來都是帝皇家懸在各大世家頭頂上的一把寶劍,時時刻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沈愛卿,站在殿外為何不進來?”惡魔般的聲音響起。
沈知突然就覺得悲哀起來,那個姑娘麵對森森的皇權時,是不是也還害怕著?
隻是一個人冰冷的躺在地上,匍匐著,卑微著,不敢抬頭,他的脊梁被這股冰冷的氣息壓得微彎,不知是從哪裏飄來一陣微風,帶來桃樹的清香。
“二少爺,你知道良辰院怎麼走嗎?”
耳邊是少女清脆悅耳的問聲。
沈知眼睛微微濕潤。嘴角帶了笑,他挺直了背,垂眼拱手道:“臣沈知有事要奏。”
勤政殿走水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東方曜耳朵裏,沈瞳心裏一急,衝口而出:“沈知沈大人在不在裏麵?”
那稟告要事的小太監自然認識沈瞳,這回看著主子與她關係非凡,毫不猶豫回答道:“沈大人與皇上還未逃出來。”
“我得去看看。”沈瞳掙紮著下床。
東方曜拉住她的手:“你就不怕是調虎離山之計?”
勤政殿挨著棲鳳殿,最開始走水的是棲鳳殿還是勤政殿都不知,若是太後的計策——
“這是你的好時機不是嗎?”沈瞳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會助你登基,你自然就要信我。”
東方曜放開她的手,讓小太監帶路,一行人趕往勤政殿。
越是靠近勤政殿,鼻尖燒焦的味道越來越濃重,廊上水漬重重,提著水桶的宮女太監來來回回奔跑,看見東方曜彎著腰行禮。
沈瞳早換了一身廣袖流仙裙,東方曜穿著玄黑紋四爪金龍錦袍,身後跟著垂首快步行走的內侍與宮女,長廊九曲回折,在青色昏沉的天際冒著縷縷青煙,森嚴奢華的宮殿寂靜無聲。東方曜側目看沈瞳,沈瞳未施粉黛,眼看著前方,表情鎮定,隻眉頭多了一絲焦急,不過十四歲的女子,站在他身邊,行走在權利與力量的大興皇宮,她唯獨沒有一絲畏懼,就好似天生站在頂端一般。
東方曜於廣袖之中不由分說的抓住了沈瞳的手,沈瞳詫異,皺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