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這倆字兒,好講也不好講,這主要還要看對象是誰。
強者對弱者講道理,不管是不是對的,那弱者就必須得聽著,你要是不聽,我就要揍你。
弱者對強者講道理,就算你是對的,人家也未必會聽,你要是非跟人家說,搞惱了說不定還要揍你。
而林燦現在的行為,落在眾人的眼裏,無疑就是擺明了找揍了。
陳東在短暫的憤怒後,心裏禁不住的笑出了聲,他本來還在考慮著如何把今天的場子找回來,狠狠的報複一下林燦,沒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對方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道理?”
他臉上寫滿了諷刺,鄙夷的說道:“這真是我聽到天底下最搞笑的話,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敢大言不慚的攔我們的路?識相點趕緊滾蛋。”
林燦恍若未聞,沒有半點要讓開的意思,一臉的堅定之色,似乎就算是天塌地搖了,也難以改變他的心誌。
向海等人麵色怪異,眼神中透露出了幾分責怪,這小子的確太不識趣了,陳初之什麼身份?哪怕就算是市長在這裏也要客氣幾分,你半點麵子都不賣,真是不知好歹。
陳東心裏暗自竊喜,他不過是個紈絝子弟,手中沒有太大的權力,頂多就是狐假虎威,否則孫陽也不會對他陰奉陽違了,如果林燦要是激怒了姐姐陳初之,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眼睛滴溜溜一轉,故意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扭頭說道:“姐,這家夥有多囂張你也看到了,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要好好教訓一下他。”
陳初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林燦,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與她講話,但也僅此而已了。
這種嘩眾取寵為了吸引她注意的小手段,早已經屢見不鮮了,星眸半合,靜靜的說道:“你想要多少錢?”
她的聲音很好聽,猶如銀鈴般悅耳,但卻冷到了人的骨髓裏,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勢,四周的溫度似乎都跟隨著低了不少。
林燦是唯一不受影響的人,細微的小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朗聲的說道:“錢就不必了,但是那些工人是無辜的,被打進了醫院裏,好歹也要說聲道歉吧。”
說句老實話,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對於普通人來說,恐怕還求之不得,說句軟話連錢都不用賠了,這不是美滋滋?
但是對於陳初之來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從十四歲開始,這十年來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她還沒有低過一次頭,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件區區的小事而破例?
她一雙星眸更冷了,麵無表情的說道:“比起一句毫無意義的口頭廢話,我想金錢或許更能夠讓他們好過些。”
“這不需要你來操心,他們算是工傷,金錢方麵我當然會補償,但除此以外,我想心靈上的慰藉,會讓他們更加好受些。”
林燦毫不相讓,針鋒相對的說道。
周圍人全都驚呆了,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禁不住一陣抓狂。
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對方可是陳初之啊!跺一跺腳,國內外經濟圈都要顫抖幾下的人物,就算是你小子有幾分本事,可是胳膊又怎麼能拗得過大腿?
陳東揣著膀子,眼中露出了興奮,等著看好戲,無數人用血的教訓已經證明了,敢跟姐姐杠上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果然陳初之脾氣上來了,冷冷的說道:“如果我執意不肯呢?我不願意做的事情,還從來沒有人能夠逼我!”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了起來,向海腦門上的冷汗刷刷的往下落,兩人要是在這裏鬧起來,他可收拾不了這麼大的爛攤子。
就在眾人以為林燦會延續之前的風格,半步不退的時候,他突然狡黠的一笑,居然耍起了無賴,說道:“你要是不道歉,今天我就堵在這裏不走了。”
上一刻決絕像是隨時要撲上去拚命,緊接著畫風卻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眾人的心情像是坐了過山車似的,一個個在心裏罵起了娘,不過倒是長舒了口氣。
陳初之撲克臉上罕見的泛起了一絲哭笑不得,沒好氣的說道:“你這麼耗著有意思嗎?”
林燦居然一臉的認真,煞有介事的說道:“當然有啦,你是耗不過我的!”
“笑話!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值錢嗎?就算隻浪費我一個小時時間,足夠讓那些工人們一年衣食無憂了。”
陳初之話乍一聽上去跟吹牛差不多,可如果細細計算的話,唯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陳氏集團已經是萬億級別的經濟巨艦了,每一秒鍾的收入都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
林燦嘴角揚了起來,浮現出滿是惡趣味的笑容,調侃的說道:“可你撐不了一個小時,除非你打算尿褲子。”
眾人已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林燦每一句話都像是天雷,震得他們喘不過氣,到現在反而有點無所謂了,所謂吐著吐著就習慣了,大概就是這樣。
陳初之精致無比的臉蛋上,浮現兩抹紅暈,夾雜著羞惱,這一幕要是被經常和她接觸的人看到了,恐怕下巴都要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