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所住的小院。
昏暗的燈光下,林父林母相互攙扶著,一腳深一腳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院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這原本很簡單的動作,現在卻如此艱難。林父用力握緊鑰匙,雙手顫抖著,始終也對不準鎖孔。
伴隨著林父的動作,地麵上他們的影子黯淡扭曲,仿佛隨時可能被後麵的黑暗吞噬。
老半天,林父才總算將鑰匙捅了進去,但擰動鑰匙的簡單動作,他卻怎麼都做不下去了。
開門容易,可是兒子出了這樣丟臉的事情,這讓他怎麼麵對街坊鄰居?
猶豫、遲疑,他過了很久,才咬咬牙,用力擰動了鑰匙,推開了院門。
“吱呀……”
平時聽慣了的大門打開的聲音此時顯得那樣刺耳,院落裏麵住戶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林父林母的臉上,映照得他們臉上一片慘白。可以清楚看到,林父林母眼神黯然,神情頹然,幾乎了無生趣。
心肝寶貝一樣的兒子牽扯進了答案被公安當著自己的麵抓走,對他們造成了太大的打擊。要不是林燦的美女班主任老師蘇紫萱在旁邊支持安慰,恐怕他們都撐不到回來。
可是,蘇紫萱畢竟不是他們家的人,把他們送到家門口,也還是必須離開。
現在,隻能讓他們老兩口,獨自承受愛子被抓的痛苦和煎熬了。
打開院門的聲音驚動了左鄰右舍,一瞬間他們原本關上的家門就被打開了,卻沒有人出來,隻能看到有人影綽綽晃來晃去,在門背後指指點點,發出悄聲的議論。
不用去聽,林父林母也知道,這些鄰居們在說些什麼。
說實話,這些鄰居各有各的脾氣,有的小氣,有的大方,也有的大大咧咧,雖然都不算什麼壞人,可是卻也是典型的小市民。
在平時,他們不吝惜在自己拮據的生活中力有可能的幫別人一把,讓他們這些社會底層的人民彼此感受一下人性的溫暖。
可是在眼下這樣的大事麵前,他們卻也隻能選擇敬而遠之,用異樣的目光,遠遠的打量和議論林父林母夫婦。
畢竟,那可是殺人血案、販、毒這樣的大案子,這些小市民們沒有人願意太過靠近林父林母。
甚至,平時是沒少被林父林母照顧的柳青妍家裏,現在更是連門都不開,那扇大門冷冷的、死死的關著,正如林父林母現在的心情。
“就連愛珠和青妍她們都這樣嗎?”
林母心裏麵的感覺,是那樣的冰涼,隻感覺從心底涼到了全身。
林父苦笑一聲:“也不能怪她們母女倆。畢竟,畢竟小燦他……”
“不!小燦他沒有犯法!他一定不會做那些事情的!他是被冤枉的!”
林母表現了一個愛子如命的母親獨有的固執,紅著眼睛說著,狀如瘋癲。
林父暗暗歎了口氣,希望兒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吧。他也希望是這樣的啊。
可……
可就算如此,他們這身處社會底層的又能如何呢?
他們沒有關係,沒有能力,除了一廂情願的相信兒子之外,什麼都辦不到,更別提幫助兒子洗脫罪名。
“可惜了……”
“唉……可不是啊!林燦那小子,我平時就覺得走不上正道,這下好了吧,果然出事了!”
“也許……也許是被冤枉的吧?那孩子我們平時也都知道,不像是會幹那種壞事的人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林燦那小子骨子裏究竟是什麼人?再說了,公安可是從他家搜出毒、品了,而且數量還不少,這證據確鑿的,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
鄰居們的竊竊私語聲音漸漸變大,終於傳到了林父林母耳中。
林父還沒有怎麼樣,林母卻頓時爆發了,她憤怒的向發出聲音的那家鄰居門口衝出幾步,高聲大喊:“你們胡說!你們胡說!小燦是冤枉的!小燦是冤枉的!”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中,竟然帶上了哭腔,兩行熱淚,已經從臉上滾滾滴落。
她瘋了一般的聲音把鄰居們嚇了一跳,聲音頓時小了下去,可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一個人從房門中跳到院子裏,扯著公鴨嗓子大叫道:
“冤枉?哼哼,警察可不會冤枉人!葉姨,你不知道嗎?警察叔叔今天下午可是從林燦屋裏麵搜出好多毒、品來,聽說好幾公斤呢!這還是冤枉?這是人證物證俱在,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