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控製這個小世界,本身就是依靠自己的威懾力來產生統治力的,一旦這東西被削弱,那他的話可就沒幾個人聽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之前作威作福的牢頭,下場還要比普通新近看守所的犯人被給下馬威的時候更淒慘許多倍。
這可是所有牢頭都絕不願意看到的。於是他們麵對這種情況,也就越發凶殘。而相應的,他們手下的人,也會有相似的態度。如此一層層壓下來,就讓這個小世界變得越發等級森嚴。什麼時候這森嚴等級被挑戰,也就意味著洗牌的時候到了。
江青山現在可沒有洗牌的想法,更沒有那個膽子。
他這一遲疑,被牢頭旁邊的兩個人目光一瞪,頓始就把話咽回了肚子,臉上堆著笑,重新走向林燦。
此時林燦已經在大通鋪旁邊上下打量,似乎想要尋找一個可供他睡覺的風水寶地:雖然在這空氣混濁、汗臭味、腳臭味、不知名臭味混成一團的地方,好像也沒有什麼風水寶地可言。
他不但打量,還在不停翻動著那些枕頭之類的東西,仿佛想要抓到一個枕頭給自己用。畢竟他剛進來,這些東西可都沒有給他預備。
而這些枕頭,自然也沒有什麼幹淨的,一個個上麵不是油膩膩的,就是沾染有可疑汙垢。
這地方沒有潔癖的容身之地。而且在大環境下,就算你愛幹淨,把自己的枕頭弄得幹幹淨淨,轉個身的功夫也會被人給弄髒,或許是出於眼紅、或許是處於惡作劇,誰知道呢?反正這種地方人心可是相當黑暗的。
當然,也不排除有那種模範監獄、模範看守所的地方存在,那裏的情況要好很多。不過顯然,這建寧市看守所,並不是那種好地方。
林燦翻來好幾個枕頭,正麵反麵翻來覆去,沒一個可以讓他滿意的,幹脆順手把這些枕頭丟在大通鋪上,甚至砸到了一個人的頭上。
看守所之中氣氛非常壓抑,裏麵的人也沒幾個有好脾氣的。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大打出手。林燦這般挑三揀四的亂動東西,沒有人會認為這不是挑釁。
事實上,他這樣翻動的時候,大通鋪上坐著的幾個人,可早就已經眼神不對了。隻不過,他們居然卻並沒有馬上發作出來打人。從他們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不是他們不想揍林燦一頓,而是不敢。至少在牢頭發話之前不敢。
“看來,這牢頭的手段不簡單啊。”
林燦平生第一次進看守所,當然並不知道這裏麵的詳情,但是畢竟是資訊發達的現代,平時新聞也好什麼的,都介紹過看守所的情況,多少有些了解。但顯然,能做到這一步的牢頭,隻怕不會有幾個。
但那又如何?
對林燦來說,牢頭厲害不厲害,有沒有手段,都沒有什麼不同。除非牢頭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修士。
但修士修行需要靈氣,如今修行界衰落,那就對靈氣更加有迫切需求,哪有什麼人會跑到看守所之中呆著,還當上牢頭呢?
哪怕是以修士的高傲,也不會容許他們這樣做啊。
至少在林燦看來,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所以林燦也不在乎,漫不經心的翻來翻去,動作的時候還大多都是用手指尖拈起來翻動,就跟平時一般人不得不去碰那些髒東西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盡量減少跟髒東西接觸的那些動作一模一樣。
顯然,他嫌棄了。
旁邊的人已經呼吸粗重起來,眼睛裏麵都紅了,哪怕是牢頭手段高明,控製得力,這些人卻也按捺不住多久了。
就在這個時候,江青山回來了,陪著笑:“兄弟,那個……還請你理解理解……老大的規矩……沒人能……”
林燦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是嗎?可惜了,我的規矩,也沒人能夠違抗!”
“兄弟,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這人不喜歡開倒車。”
林燦直接硬梆梆的頂回去。
“兄弟,這樣可就不好辦了啊……”
江青山皺緊眉頭:“我已經幫你說好話了,可是老大那邊……”
以林燦的耳目,又在這小小的監舍之中,當然聽到了江青山跟牢頭的對話,也隻到這江青山的確不想得罪自己,他也不是那種不問青紅皂白見誰就咬的性子,沒打算怪罪江青山,當下溫和的笑道:“沒事,我親自跟他談談。”
說著,就向著牢頭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