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她送走。”
沐風怔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又忍了回去,隻短促的回了一聲:“是。”
扭頭看向葉紫,他急切的開口:“葉小姐,接你的車在門外。你先走,我隨後帶賀總去醫院。別耽誤時間了。”
聞言,又看了賀荊南一眼,與他那深邃的目光碰了一下,葉紫扭頭跑了出去。
“賀總,我扶您起來。”
沐風轉回目光將賀荊南扶起,“您撐著點,我們馬上去醫院。”
“不。現在回大宅。”
……
十幾分鍾後,將賀荊南扶上車,沐風將車發動起來之後依舊不放心的回頭看了賀荊南一眼。
“賀總,還是先去醫院吧。上次就傷那麼重,這次又傷在同一個位置,我怕……”
“沒關係。我心裏有數。”
賀荊南靠在後座,低頭看了看胸前那片血色,因為疼痛難忍,他喘著粗氣。
見他這樣堅持,沐風皺了皺眉無奈隻能駕車朝回賀家大宅的路上去。
“您何必非要這樣?”
沐風輕輕歎氣,腦子裏停留著賀荊南那半身是血的樣子,身為下屬的他覺得異常的不忍心。
他抬頭看了看車內鏡,鏡中賀荊南閉著眼睛,等了一會,他才聽後座又微弱的歎息聲傳來:
“我不可能眼看著她報複我爸,不這樣,她心裏的怨氣怎麼散的了?”
“您就為了夫人心裏平衡一點就這傷了自己。”
沐風又回頭,很不理解的看著賀荊南。賀荊南緩緩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接他的話,隻道:“派人暗中跟著她。不要讓她察覺。”
“是。”
沐風應了一聲,心裏暗暗歎氣,沒在說什麼。
為了趕時間,一路上沐風將車開的飛快。同時,他還瞞著賀荊南偷偷的給越嵐發了信息,讓她現在趕去賀家大宅那邊。
二十幾分鍾後,車停在了賀家大宅裏。下車時,失血太多的賀荊南已經無法行走,隻能全憑沐風攙扶著。
徐秋萍現在已經不住在這裏,家裏的傭人看到他這幅樣子回來,嚇的尖叫,同時有人飛奔跑上去報了賀遠擎。
“荊南,你……”
賀遠擎從二樓下來,眼見兒子一身血,也急的六神無主,“你這是怎麼回事?”
“爸。”賀荊南倚在沐風身上,目光直直的盯著賀遠擎,“我剛去看守所把葉紫放了。從今天起,不要再為難她。讓她走。”
“……”賀遠擎愣怔數秒,臉陡然一沉,“你這一身血是她弄的?”
“不是。”賀荊南突然推開了沐風,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緩步走到了賀遠擎麵前,“是我自己。我們賀家欠她的,你不願意還,我替你還。但是,爸,我不許你再傷害她。”
眼前的兒子,虛弱到一陣強風都能將他吹倒。他那滿身血的模樣甚至讓人懷疑他還活多久。
但就是這樣,他的樣子卻異常的凜冽,遊絲般微弱的嗓音也擲地有聲,“您隻有我一個兒子了。如果您連這唯一的兒子也不在意,那您請便。不過我要告訴您,她是我的底線,我今天怎麼把刀插進自己心裏的到那一天就能怎樣把刀插進傷害她的人心裏。”
“你……”
賀遠擎仿佛已經被利刃狠插了一下,胸口猝然一疼,他捂住了心口。
“我說到做到。”
賀荊南眼光熠熠生寒,話說完,強撐的身體卻忍不住閃了一下。
沐風上前立即將他扶住,他低眉,淡淡道:“走吧。”
一秒也不願意多留,他艱難的轉過身,勉強走到門口,看見迎麵跑過來的人時他卻是眼前一黑,雖由沐風攙著也還是朝前麵直直的栽了過去。
“荊南……”
剛剛趕到的越嵐伸手扶住,見他這般情形也來不及多問,隻讓沐風趕緊把他扶上車送醫院去。
車後座上,越嵐一邊幫已陷入昏迷的賀荊南包紮止血,一邊皺著眉問道:“他這又是怎麼了?弄成這個樣子,上次的傷剛剛好,這次又是同樣的位置,他還想不想要命了?”
沐風將事情的經過簡單一說,越嵐的手頓了一下,看了賀荊南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一眼,幽幽一歎:
“我就知道八成與葉紫有關。沒人能叫他這樣,除了葉紫。”
“可不是嗎?從看守所裏出來,就是一身血,我勸他先去醫院,他不肯非得回來一趟。這一耽擱,真怕……”
沐風說道。越嵐從藥箱裏拿了紗布,一點一點的蘸著賀荊南心上刀口附近的血跡,一邊仔細觀察刀口的深度,一邊道:
“他若不是這幅模樣回來,賀伯父怎麼會害怕?怎麼肯收手?”
“那這也太冒險了。”
沐風不認同的接道。越嵐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聲接道:“你要是有那樣一個拚命想要維護的人,你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