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些,她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
“他孝順我這一點我倒也知道。隻是如今,他總不許我插手他的事情,他自己呢,又總是糊裏糊塗的,這讓我怎麼放心?”
越嵐臉上笑意不改,話卻沒有完全順著徐秋萍“伯母,我有句話說了您可別不愛聽。”
“你說吧。在伯母麵前不用這麼拘謹,伯母喜歡你。”
徐秋萍很大度,越嵐感激的一笑,“我知道伯母是個明事理的人,您現在的焦慮確實是因為擔心荊南。並沒有惡意。隻不過呢,荊南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他甚至一個人掌控集團,這樣的能耐,有幾人能有?”
話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
聽著別人誇自己兒子,沒有一個當媽的不高興,所以徐秋萍跟著點了點頭:“這倒是。放眼看去,這濱海的年輕人當中就屬他最優秀。”
“那是當然。這一點,全世界都知道。”
越嵐附和著徐秋萍的誇讚,隨後又道:“所以說,他既已經這麼優秀了,那您擔心的那些事他自己必定也能想清楚。伯母,說實話,我覺得您在他和葉紫之間的事情上,想的太多了一點。”
突然被這麼直接的說,徐秋萍有些驚訝也有些臉上掛不住,轉臉就瞪了瞪眼,“你也覺得我不該管他?”
“當然不是。”越嵐忙道,“您是他媽,該管當然還是要管。我的意思是,這管嘛也要有點策略,咱們得讓他能聽的進去您的意見,您說是不是?”
這話算是正中要害,徐秋萍沉默了一會才道:“那你說什麼叫有策略?”
“這個嘛,我也說不好。反正我就是覺得不能總這樣逆著他的心思,總是讓他不高興,他隻會越來越反感,越來越遠離您。”
越嵐臉上輕鬆的表情淡去,換上稍顯沉重的模樣。
徐秋萍看著她,深深皺眉,許久,她才歎了一聲,“你說的沒錯。他現在跟我就是越離越遠。根本聽不進去我說什麼。”
越嵐的話讓她想到了賀荊南說的那些。那些話,跟這兩句幾乎是一樣的意思。
連外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母子有貌合神離的危險了,或者說他們已經貌合神離了。
徐秋萍心裏被濃濃的挫敗感占據。她一直覺得當兒子的就該聽當媽的,這就是真理,而且是天經地義,毋庸置疑的。
可是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堅持的真理非但兒子不認可,就連外人也覺得她做的不對,這讓她有些難受。
厲色褪盡,她那張帶著病態的臉就顯出了幾分蒼老的感覺,越嵐看著,語氣更加放軟:
“所以說啊伯母,您要學著放手了。稍稍鬆一些,他能喘口氣,自然就會發現您的好。否則的話,他始終在想著怎麼擺脫您的控製,哪還有心思去發現您的好?”
一句一句的勸著,話說的越深入,越能戳中人心。徐秋萍看著越嵐,臉上漸有認同之色。
瞧著越嵐臉上溫柔的笑,她甚至有些感動,伸手就抓住了越嵐的手,感慨道:“你這孩子就是懂事。說的話也有道理。看來伯母真該好好檢討自己了。”
“伯母這話就嚴重了。”越嵐道,“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兒子。您所做的一切都無可厚非。隻是我覺得這愛也要稍稍考慮孩子自己的意願才是。
就像我爸媽,總是見天的在我耳邊嘮叨讓我快點找個人嫁了,我也是不勝其煩的。總覺得他們管我管的太多,讓我喘不過氣來。這樣說的多了,鬧脾氣鬧得多了,我就跟他們堵上氣了,更加不想出去找男朋友了。”
越嵐說的真誠,不惜拿自己來說事,徐秋萍聽了,很覺得有幾分道理,臉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理確實是這個理。年輕人總有幾分叛逆。確實不能管的太嚴。”
她說著,眉毛微微皺著,好像在思考什麼,這話說完沒過一會,她又突然話鋒一轉,語氣冷凝下來:
“不過,葉紫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這個女人太有心計了。絕對不能留著她在荊南身邊。”
勸了半天突然又回到了原點,越嵐也是心累。耐著性子聽完徐秋萍的話,她才又接道:
“這就是剛剛說的放鬆一點了。伯母不喜歡葉紫自然有伯母的道理,我不好置喙。我隻是覺得如今荊南還看重她的時候,伯母何不順其自然一點?
我雖然沒有男朋友,可之前也談過戀愛啊,我可知道男女之間沒有太長久的吸引,不論當初多麼喜歡,時間長了,感覺也淡了,伯母何不等到那時候再勸荊南?那不是事半功倍嗎?”
拿自己說事總能無形中增加事情的可信度,徐秋萍見她毫不避諱的談自己,心裏的感覺也不由的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