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今天她是準備跟賀荊南去辦離婚證的。可如今,她卻可能有了孩子。
上帝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候跟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下了車,望著醫院門口來往不停的人,她站了一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她才走進去。
排隊,掛號,看診,又折騰了近一個小時,她才拿到化驗單。
“懷孕了,剛剛五周,要還是不要?”
五十多歲的老專家仿佛生了透視眼一般,從她蒼白的臉色和恍惚的神情中就看出了她心裏的猶豫,直接問了這麼一句。
葉紫被問一怔,迎著老專家那有點不耐煩的目光張了張嘴,憋了半天臉都快憋紅了才衝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來:
“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你之前幹什麼去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老專家一邊低頭在病曆本上龍飛鳳舞的畫著,一邊怒其不爭的搖著頭。
寫了幾行誰也看不懂的字之後,她就啪的一聲將病曆本合上推給了葉紫。
“三個月之後就不能藥流了。你自己考慮好。”
冷硬的甩下了一句,她就不想再多說了,直接揚頭喊了一聲:“下一個。”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扶著肚子走過來,葉紫慌忙收了病曆本站起給她讓了位置。
出了醫院,坐進自己的車裏,拽安全帶的時候,葉紫的手都在發抖。
剛剛那一絲僥幸破滅了。現在已經確定她的肚子裏真的有個小生命了。這個小生命是怎麼來了?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事已至此,她沒有心思再去糾纏這小東西是怎麼來的。
她必須想清楚他的去留。這個問題才是擺在她眼前迫不及待要解決的事情。
這並不單純是一個小生命能不能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問題。這關係到很多,比如,她跟賀荊南的關係,她跟賀家的關係,甚至她跟葉氏的關係。
賀家這樣的人家,是肯定不會允許自家的血脈流落在外的。
要麼在徐秋萍的強勢關於之下,他們逼著她打掉孩子,要麼看在孩子的份上,允許她繼續在賀家。再有一種可能就是留下孩子,趕走她。
不管是這三種可能的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若是想留下孩子,又不想讓賀家知道,那就隻能就此消失遠走高飛。
這樣一來,葉氏就……
葉氏是父母留下來的,她不能丟啊。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
一路上,葉紫都被裹在這一堆亂麻裏。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她也沒了去找賀荊南的心思,一整天都悶在家裏想這些事情。
可能性她都能想到,可她卻沒有辦法在這些可能性裏尋找一個最安全最妥帖的辦法。
就這樣一直想到深夜,她依舊是毫無頭緒。隻把原本就昏昏沉沉的頭想的更疼。
糊裏糊塗的睡了一夜,事沒想清楚,班還是要上。
因為被懷孕的事煩擾著,早上她也耽擱了一會,沒有到那麼早。快十點的時候,她才出現在公司裏。
人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秘書就從秘書室裏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葉總,您可總算來了。”
秘書那一臉的焦急,讓葉紫的心瞬間攥緊。
“怎麼了?”
她皺眉問道。秘書便道:“昨晚您看新聞了嗎?本地台。”
“新聞?”
葉紫訝異。她那種情況下,哪還有時間和心情看新聞?不過瞧秘書這臉色,難道……
“出什麼事了?”
葉紫神色凝重,心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秘書也沒耽擱,忙道:
“是之前做的一個項目。就是景秀家園那裏。現在被爆出施工材料有問題,昨晚本地台播放了那條新聞,記者去采訪了那個小區,還把材料送去了質監局檢測,說我們用的牆體塗料裏有毒成分超標了,現在那一個小區都鬧翻了。”
“什麼?”
葉紫一聽有毒兩個字,心就狠狠一抖。稍稍鎮定一想,又道:“景秀家園這個項目我很陌生,什麼時候做的了?”
“去年了。您還沒過來。”
“去年的事情。誰負責的?”
葉紫隨口一問,秘書卻麵露了難色。
見她遲疑,葉紫立即沉了臉,“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到底是誰負責的?讓他馬上來我辦公室。還有,李總他們知道了嗎?”
葉紫語聲嚴厲的詢問,同時扭頭快步走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