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死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夜,大雨,一女子身著黑色小西裝,五分西裝褲,靜立在路邊的電話亭中躲雨,一切都那麼平常,那女的長的不算漂亮,眉毛挺黑的,眼睛不大,睫毛不翹,鼻子肉肉的,上麵還點上幾粒小雀斑,嘴唇微抿,嘀嘀咕咕的聽不太清,也看不太清,就像你等公車時站在你身邊的女孩子,打飯時排在你前麵的女孩子,逛街時不經意掃到的一個人,你既不會驚豔,亦不會皺眉,甚至連多停留一秒都不曾,你細細的看她覺得她有些麵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一切都那麼平凡,但那平淡中卻又透出股自然,似乎她原本就該在在那兒,不早也不晚,一點都不突兀。
這便是張丹,聽聽連名字都是平凡的。
可為什麼我又要細細的說道呢?張丹,女,浙江人,1982年生,學曆大專,現就職於XX文化傳播公司,名頭挺大,其實就一賣紙的,家中還有父母退休在家及一個當夥夫兵的哥哥,家境小康,於2010年2月14日,大年初一死於車禍。
如果做調查,算上幼稚園獎狀,小學畢業證書等等,幾頁紙也就完了。
你是不是想問現在都過了大年初一了,那我們說看到的又是誰。請容我俗套的說一句,那是她的靈魂,也稱為鬼!
唯物主義者對那些信教的嗤之以鼻,認為這世界不存在鬼神之說,更不相信前世今生,於是,他們心無旁騖,向著自己想要的物質生活不斷地追求;唯心主義者,或沉迷於脫俗,或沉迷於極樂,或寄托於我主,於是,他們往往把希望寄托於未來。我們姑且不論這些的偏頗性,有一個觀點還是蠻有趣的,曾經聽說有位科學家做了實驗,發現人體死後一段時間後,將會比死前輕上幾克,他認為這就是靈魂的重量。
說遠了,拉回來,至少現在張丹已經完全確認自己是死了的,看著幾個小時前救護車呼嘯著將自己變得殘破不堪的身子拉走,張丹一下子腳軟了,甚至連跟上去多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靈魂也會腳軟?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不過,等她回過神來隻剩自己一個了,雖然那些與並不會打濕她的魂魄,可是做了20幾年人的習慣,還是讓她躲進了電話亭。
前塵交代的差不多了,我們再拉近,看看這姑娘在嘀嘀咕咕些什麼呢?
“車的貸款還沒交清,出了事故,那車也爛了,不知道保險公司賠不賠.........看樣子白趕團圓飯了,哥哥的新嫂子還沒見呢?這家夥,這下不用擔心有人和他爭老媽的拿手菜了,........糟糕,早知道就不把錢拿出來包紅包了,這下兩個月的工資泡湯了,.........”張丹有些恍惚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知道別人遇見這情況得怎麼辦,也不知道她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請問是張丹小姐嗎?”
“........”
“請問是張丹小姐嗎?”
“..........”
“張丹!”一聲暴喝,一位身著阿瑪尼西服,發絲服帖,長相俊朗的男士,此時太陽穴上的青筋頻跳,一副欲擇人而噬的猙獰表情。
張丹茫然的抬頭望著那人,四目相對,那人看著她那癡呆的表情,眼睛欲噴出火來。忽然,戲劇性的,那人的緊咬的牙關放鬆下來,雙眼微咪,整張臉怪異的扭曲著,嘴角顫抖著往旁拉開,笑了下,聲音輕柔的像對情人的耳語,“你好大的膽子啊,大年初一的我還有出公差就夠慘的了,你居然還敢無視我,本君原本還想大過年的,要和顏悅色,至少爭取新年的頭一天不發脾氣,..........好,你,很好!”
“你也好!”張丹自然地回了一句,讓爆發中的男士一滯,眼中閃過錯愕然後就那樣傻傻的盯著張丹。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你怎麼能夠看得見我的呢?你也是鬼嗎?”
“等一下,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就是張丹?”男士終於在錯愕中回過神來,劈口問道,他的心裏也很鬱悶,終於經過這無厘頭的一滯後,滿臉寒冰的問道。
“我就是張丹,你是?”聽著那男的不客氣的語氣,張丹原本的困惑及一絲絲的內疚也隨之消失,連尊稱都省了,也淡淡的答道。
“本尊使是引你去你該去的地方的,至於我是誰你就沒必要知道了。你還有什麼遺願?沒有的話,我們就進入下一章程,真是倒黴,遇到這麼個笨蛋,不知道要弄到及時才能結束.......”男士寒著聲回到,眼睛卻似乎連瞟上一眼張丹都不願意。
未盡的心願,可惜不能侍奉父母了,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惜自己買的新車連三個月都未到,可惜不能看見自己的新嫂子......張丹隻聽到那遺願二字,隻覺得似乎是上斷頭台似地,可自己已經死了。其實仔細想想也沒什麼,父母還有哥哥嫂嫂照顧,車子哥哥他們也可以用,哥哥選的妻子一定是很好的,這樣想來好像有沒什麼了。想到這裏,趙丹緊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臉上也恢複了淡定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