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剛突破第一層黑暗,一個少女就醒了,睜開朦朧的睡眼,仿佛清晨的天空上尚未消失的星星,模糊又明亮。
她拉開落地窗簾,看著天邊耀眼的明亮,微微地笑了,有些蒼白的臉因為這一笑容染上一抹紅潤。
“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了。”她喃喃地說著。
她極快地洗漱換衣,稍微整理了下床鋪後,匆忙地趕往離她房間有點遠的大宅,雖然一路小跑過去,但腳步依然是極輕的,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主人。
她熟練地將晾好的衣服放平在寬大的桌子上,很認真很細心地用燙鬥把衣服的褶皺撫平。她那雙纖細而軟弱無骨的小手為這大宅裏的人燙過無數遍的衣服,而她自己的永遠都是皺巴巴的,在光鮮明亮的主人們麵前,她就像一隻醜小鴨,永遠隻能豔羨天鵝的高貴美麗。
但醜小鴨比她幸運些,因為醜小鴨還有變天鵝的那一天,而她,卻沒有蛻變的機會。
童話終究是童話。
她燙好衣服之後,又麻利地打掃地板,無奈這座大宅太過大,隻憑她一人估計幹幾天也幹不完,不過幸好其他傭人也起床了,等到傭人手忙腳亂地準備好早點時,天也亮了,她們的主人也該起床了。
主人們的早點很豐富,而她的早點,很多時候隻是一碗清粥,或者兩個饅頭,但對於她來說,已經非常滿足了。
但今天她來到廚房的時候,煮粥的鍋已經洗得幹幹淨淨了。
“今天……沒有留給我的嗎?”她抿了抿無血色的嘴唇,經過一大早的勞動,她已經很餓了。
突然廚房的門被打開,一個肥胖臃腫的女傭走了進來,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自個在廚房忙活了。
“那個……蘭姨,今天的早餐……還有得剩嗎?”盡管她很怕這個女傭,但為了身體著想,她還是弱弱地問了問。
那個蘭姨顯得很不耐煩,張大嘴巴就開著嗓門罵:“你以為你是誰家大小姐,吃個早飯還是人留著給你,我們都愁吃不夠,你這丫頭還想在我們這裏分點油水?沒門!餓了就自己到別人家門口那討點東西吃,反正你也是賤命一條,不知羞恥賤丫頭!”
那個女傭還嫌罵得不過癮,還想開罵,這時無法忍受的女孩已經跑了出去,坐到一塊空地上,抱著雙腿失聲痛哭。
她為什麼要哭?她不知道,那個女傭沒有說錯,她的確是賤命一條,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丟棄,被路邊的人撿到送到孤兒院。在孤兒院,她被其他小朋友欺負,被捏得渾身淤青她愣是不敢說一句。再後來,她從孤兒院逃了出來,光著腳丫在車輛急速飛馳的道路上踱步,髒兮兮的臉,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自己。
終於,她被一輛車撞倒,瘦小的身軀像無人憐惜的醜小鴨,嚐試無數次像天鵝般的華麗展翅,卻依然狼狽摔得遍體鱗傷。她在地上滾了幾個圈之後,終於停下了,她昏了過去,但意外地卻感覺不到疼痛,而在她昏之前的那一刹那,她看見了一根雪白的羽毛,在她麵前緩緩飄落。
是……天使嗎?
醒來後,她發現她躺在一個全白的房間裏,牆壁是白的,窗簾是白,床是白的。難道,這裏是天堂?她環顧一周,想要下床,卻感覺到全身都很痛,連手指頭動一動都疼,但她不怕,她在孤兒院的時候聽院長說過,人死後要下油鍋,熬過了才能上天堂,她可能剛才在地獄遊了一番,下了油鍋才這麼疼的,太好了,她要上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