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手指不如那些大家閨秀的纖細柔長,但手型挺好,兩指搭在手腕上,指尖微涼,入脈穿心,安又歌閉目似是在思考,約莫五息時間,少女開口道,“近幾天王爺可是睡眠不佳啊!心裏裝的事兒太多了,這病我可是開不出藥。”
安又歌開著玩笑,看著蘇合銳利的雙眼,隻聽得小王爺又說道,“敏敏今日被老夫人拉著去賞花,我不好那口,就自個出來轉轉。又歌,聽敏敏說,八月,鹿俊要去草原玩上一段。待到八月初,又歌若是不忙,就一塊,老是呆在太安,未免有些悶。”
“有時間就去。”安又歌移開手指,瞥見了蘇合虎口處的牙印,欲言又止的笑笑。本來蘇合常拿刀劍,虎口生的有老繭,可安又歌那一口可真是用了狠勁,過去這麼久了,愣是還看著很惹眼,“我近日新配的藥膏,雖不說能消除疤痕,可是還是有些用處,我去給你找找。”
“不用。”蘇合伸手拉住安又歌,少女身形一頓,還沒感覺用力就又放開了,急忙道,“男子漢大丈夫,身上多幾道疤再正常不過。再說了-,咳。”
“再說什麼?”安又歌本來都已起身,又低頭彎腰,看著一到自己麵前就不利索的蘇合,掩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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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俊一大早的就出了濟世堂,也沒給安又歌說,走到易水旁,路邊吃了早飯,晃進了家門,成叔作為門房,也早早的起來,將大門口灑水掃塵,清理一番,反正鹿俊經常夜不歸宿,家裏幾名仆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也沒有太多事務需要打理。
回去梧桐苑揣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就又出了門,晃晃悠悠的去了城中,特意交代了洪忠洪義離遠點,太安城裏還算是安全些,再說哪能天天有事,兩人也就遠遠的跟著。
鹿俊到了相宜街的入口,首飾長街的生意依舊火爆,可這入眼就是一片廢墟,早已燒的一幹二淨的承影樓,說來這承影樓旁邊的店鋪竟然沒受影響,奇怪十分。
廢墟雖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是空落落的一片,鹿俊隻覺得有些無奈和惋惜,若是當時和脂硯齋合作,恐怕要比自己賺的還多,而且也不用看著這篇斷壁殘垣唉聲歎氣。
看多了都是難過,鹿俊幹脆擺擺袖子轉頭朝裏走去,走過了多家首飾店,才找到王芝玉所說的私下要出售的商鋪,敢明麵上盤店的鋪麵攝於脂硯齋的威風,都不會和鹿俊談生意的,這家算是個老店,鋪子雖說比不上承影樓可也是二層的小樓,倒也清雅,上書聽雨樓三個字,老招牌,木匾都有些斷裂掉漆。隻是看樣子也是要關門大吉了,都沒客人上門,屋內並沒有賣什麼貨品,桌台擺設也基本空了。
據王芝玉說這聽雨樓有些年份了,不過看樣子是翻新過沒多久啊,木板拚湊緊密,有新有舊,走在上麵如履平地,亦無雜音,看著有些廊柱的鉚釘還是新嵌上去的。
繞柱上樓,樓上房間僅此一門,別無他處,鹿俊摸了摸鼻子,伸手扣響了門環,正欲敲第二下,門,毫無預兆的開了,入鼻清香,入目清新,一身青色紗衣裹身,臉上倒是訝色不掩,櫻唇開合:“公子是?”
“在下鹿俊,我是來找霍老板談生意的。”書生看到這人總歸生出一股熟悉感,看著麵前女子眼中訝色也好像是認得自己。
“鹿公子?小女子杜星河,還請裏麵敘話。”青衣女子語罷,欠身迎客,聲音姿勢卻不做作,看著也就和自己年齡相仿,倒是憑空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穩重。
鹿俊初聽杜星河還沒反應過來,嘴裏琢磨兩遍,撓了撓頭,杜星河?杜星河!
“百花院專管青槐門銀錢賬簿,各地生意,由杜星河管理。”那日鳳來儀如是說。
鹿俊這才反應過來是當時奉肖青槐的命,請他去臨江仙看龍舟的女人,青槐門百花院主杜星河。
兩人未曾謀麵,鹿俊也隻是隔窗望過她一眼,今日莫名其妙的相逢書生一時也愣在此處,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和青槐門撇清幹係?恐怕,可不是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