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西樓,鹿府一年多來頭一次掛上了大紅燈籠,不過門口也沒個看門的,倒是門前停了幾輛馬車,幾個車夫湊一塊扯扯閑話,聽著裏麵推杯換盞的聲音,夏夜之中,暢心快意。
“來來,飯好了。”
“安醫師,鹿公子,可是辛苦了。”王芝玉伸手接過,還算是比較大的八仙桌放了八道菜,素油三絲,清炒萵筍,油燜茭白,皮蛋豆腐,魚香茄龍,金針木耳和一個拍黃瓜,加上酒釀圓子湯,竟全是些素菜,色彩鮮明,味香撲鼻。
“天氣炎熱,多吃些素菜。”
“鹿公子做得?”蘇合看看鹿俊,挑眉問道?
鹿俊愣了愣?還沒說話,好像想到,這年頭男人做飯好像有些羞於啟齒。嗬嗬笑笑,“一半是我做得,一半是又歌的。”邊說話,邊接過安又歌遞來的米飯。
“奧。”
王芝玉也樂得沒有往下接話頭。看看神色如常的安又歌,這兩人可真是一對妙人。諾敏倒是不怎麼說話了。卓厲在濟世堂有鳳來儀照顧著,沒有來,五人加上婁月,六個人一桌飯,倒也其樂融融。
“慶功宴。也是家宴,大家不要拘束。”
“既然是宴席。酒是少不了的,月兒,去把‘爐上蒿’拿過來。”婁月起身從帶來的箱子裏拿出了一個酒壇。
“王兄進門不拿,非要等著動筷子了才臨門一腳。”
“鹿兄都說了,臨門一腳,既然是要合適的時候幹合適的事。而且,這‘爐上蒿’可是好酒,不同於悅來的‘桑落’和銅駝巷的‘翠濤’。可遇不可求的。”王芝玉將折扇放在一旁,親自拔開了酒塞,酒味濃烈,但是卻不衝鼻,不是桑落的那種醇香,聞起來的確沒什麼特殊之處。
“好酒要品,隻聞有個什麼勁。”蘇合當日初來太安,金玉招待他們的家宴上也是拿出了這種‘爐上蒿’,當日礙於麵子,隻喝了兩杯,滋味獨特,意猶未盡,念念不忘。
“我來倒酒。”安又歌站起身,將‘爐上蒿’裝了便於傾倒的小酒壺,一杯杯添滿。
六人隨之起身,共同舉杯,鹿俊對著安又歌笑笑,“這第一杯,祝濟世堂和承影樓開張大吉,安身立命,這是第一步。”二人會心一笑,一塊碰了杯子。
‘爐上蒿’摸著是常溫,可是入嘴冰冷,如一道冰線沿著喉嚨直墜腸胃,完全喝下,突然又覺得胃中灼燒厲害,真是有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鹿俊瞳孔猛縮,吐出一口氣,“冰火兩重天啊,好酒。”
“那是自然。”王芝玉對著效果很滿意,看看三個女孩也是臉色通紅,美豔不可方物。
“這第二杯,祝鹿老板喬遷新居,奧,不,回歸故裏。”安又歌也是回味完這酒,又各自倒滿,先張口。
“自然的,老師這府邸不小,可是要趕緊尋些仆人廚娘。”
“些許小事,鹿兄盡管張口就好。”王芝玉笑道,“再來第三杯。”
“這第三杯有什麼名堂?”鹿兄出聲問道。
“剛才我也告訴了鹿兄,合適的時候說合適的事,這第三杯自然也是有名堂的,要祝安醫師。”王芝玉提到。
“祝我?”安又歌也來了興趣。
“安醫師,可知她叫什麼?”王芝玉手指婁月。
“月兒?”
“月兒全名,婁月。”
“婁?”安又歌一怔,“姓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