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笑聲未完,便餘光見得一人騎高頭大馬,灰衣束發,一手提劍,一手握韁,嘴唇上兩撇小胡子甚是好笑。
麵上一喜,又有點噎住,想著有他人在旁,便張口道,“青姐-”
肖青槐策馬上前,自從醉蓬萊開張那日,鳳來儀便細細的向幾人交代過,梅琛自是知道這來人身份,不免麵上一緊,拱手見禮,順著鹿俊口風道,“鹿小姐。”
肖青槐將馬兒交給了隨行的牧家仆人,便入得車廂,“青姐,這是牧家小姐,牧觀棋。觀棋兄,這是我遠房阿姐,鹿青,之前醉蓬萊見過。”
牧觀棋饒有興趣看看這肖青槐,見了一禮。
當日一麵之交,今日細看,才覺此人不像閨秀,好比在太 安見得卓厲一般沉穩,不,倒像比那卓厲還勝兩分。
“剛才的琴聲原來是牧小姐彈奏。偶聞佳音,再見真容,人曲皆是上佳。”
“鹿小姐謬讚。聽平愚兄說,他是專程看望你的,竟是如此之巧,在城外碰上。”
“本是出城辦些事,這才回來,尋音而來,就也跟在了後麵。”
鹿俊心說,騙鬼呢,與你遠隔千裏在太 安收拾個行李你都知道我要出行,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這一路少不了百鳥院的探子。
肖青槐又問,“牧小姐剛稱鹿俊為平愚兄是何故?”
“青姐有所不知。”鹿俊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說兩句,“平愚是我表字,我已無長輩在身旁,又不求科舉中榜,便向觀棋兄求了表字來,平愚取平平安安,大智若愚之意。”
肖青槐點點頭才又道,“大智若愚?本就愚鈍,何來大智。”
鹿俊心知她開玩笑,也一笑置之,可觀棋卻當成了一回事,“平愚兄若論吊書袋,那自是比不過旁人十年寒窗,可不拘禮教,多有奇思,經風浪愈發穩健,諸事皆能條分縷析,今日成就非比尋常,何隻愚鈍一講?”
肖青槐正色看向觀棋,緩緩道,“隻著眼一城一屋,有點成果就沾沾自喜,一路上皆是靠旁人相助,他可曾斬過一人,可曾贏過一戰,鹿俊這話我也說給你聽,切莫得意忘形,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人有不如己有。”
觀棋聽這肖青槐對鹿俊似是也知之甚詳,躊躇間就落了氣勢,鹿俊卻在一旁道,“青姐說的在理。”
“我當不得你之長輩,對你耳提麵命,今日話重,但我所言,你要入心,鹿平愚,你記下了嗎?”
鹿俊聽得表字,也心中落實,長籲一口氣,“記下了。”
觀棋,引燃了炭爐,燒上泉水,一壺茶湯,三兩心事,就著飲下肚,路上行人漸多,可見軍士巡邏,便是從這裏就有人沿路叫賣了。
已是路行多時,肖青槐掀簾看看,平聲道,“長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