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俊暗暗點頭,便是回了府,喚了洪忠洪義和梅琛,一道去了醉蓬萊,三樓單單一張桌子,便讓掌櫃的把幾道招牌菜,輪番上個遍。
不消多時,張之陶與觀棋瀟瀟一道便來了,瀟瀟今日著了粉色紗裙,蓮步輕移,觀棋說是梳洗,也還是一件灰衣,便是上麵刺繡換了月季花。
“聽說鹿兄將要遠行。”
鹿俊倒也不遮掩,“放心不下又歌,本就約好了八月初,估摸著路上繞道長安見見青姐,也要月底才能到得西胡。”
觀棋打開話題,“平愚兄,你可還有什麼話要對瀟瀟講?”
鹿俊心知早晚都要來,便也清咳兩聲,張了口,“穀小姐,我鹿平愚先給你賠罪,我心思煩亂,並未有安定之心,說白,也覺得穀小姐能另尋良配,我恐怕並不合適,另外,也請穀小姐莫要誤解,並非是因為觀棋如何,觀棋我二人一直以兄台相稱,這男女之事並未存焉,我隻是心慕觀棋兄之才學,願與之為友。便似張兄你三人發小玩伴,情誼堅固。”
觀棋一聽這穀小姐之稱,心中尚抱有的一絲希望也丟去了,瀟瀟眼中泛淚,觀棋看了也心疼,卻也沒去安慰,便是哭出來就好了。
“那請問鹿公子到底喜何等樣人,是我等未曾謀麵的安醫師還是西胡的郡主。”瀟瀟擦了眼淚,也喝聲反問。
鹿俊不曾想諾敏也被拉了進來,雖有些不喜,但還是張口道,“又歌是我好友,是我在太 安唯一一個相依為命的人,便是像觀棋說過的那句,我也視她如血親,她心係蘇合,我便督促她去西胡,若是真得成姻緣,我高興還來不及,敏敏畢竟是我學生,且貴為郡主,我對她愛護有加那是應當,其他不要亂講。”
瀟瀟心中還是沒問出個所以然,鹿俊卻已說的分明,“對於又歌我覺是至親,對於諾敏,我當她做學生來教導,對於觀棋,我視為師友。”
“那對於我呢?”瀟瀟仍是追問。
鹿俊歎口氣,“穀小姐靈動可人,容貌才學都稱得上百裏挑一,既然也如此聰慧,何必再問呢?”
言盡於此,瀟瀟哪還說得出其他,伏在觀棋懷中,嗚咽啜泣。
鹿俊見事情已了,向張之陶告了別,給觀棋打個手勢,示意鹿府見。
回去再洗去風酒氣,便下樓上了車駕,梅琛駕車,洪忠洪義騎馬隨行,觀棋的車馬也正到門前,這邊也是丫鬟仆役四人,一輛車馬,另還有四名護院隨行。
鹿俊心中憂慮得解,倒也輕鬆,便招呼觀棋共乘一車,觀棋倒也不推辭,帶了茶具便進了車廂,有冰桶在左,炭爐在右。
書生開懷大笑,“沒想到這一路還能向觀棋討得茶喝。”
長安深夜,肖青槐剛進小院,便見那紅爪白羽的信鴿飛來,心中了然,第一封還沒打開,便又看到一隻飛來,也覺得奇怪,兩張信紙放在一塊,不由挑起嘴角,便將兩隻鴿子都收在籠中。
長安夜裏仍是大紅燈籠高高掛,倒是比著別處更熱鬧些。
肖青槐沐浴更衣,順手拿起白練舞了兩圈,看看桌上簡報,“義父,你此舉意欲為何?”
那桌上攤開信紙,赫然在二字上下重了筆鋒,“火 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