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已換新主,裴鈺的推恩令那是漢武劉徹的老招數,但有誰敢不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新帝正值年輕氣盛之時,有的是時間,帝王家啊,卓厲回頭想想,都說帝王家勾心鬥角,可自己這官宦一族,也未必不是危機四伏,此番接任指揮使,父親心悅,專門送了封信來,字裏行間讚賞之辭毫不吝嗇。巡守府本就是天子直屬,況且這太 安的巡守府更是在七府十二軍中欲居首位。
那梅琛和徐賁一人提刀,一人持弓,師兄弟數年未見,如今師父不在,徐母身故,二人更是情同手足。師兄能識人,既然心奉旁人,而這旁人正是破我心魔的恩人,還有什麼可擔心,本以為鹿俊隻是個文人,可見之越多,越覺得,這文人的溫潤麵容下有一顆銅澆鐵鑄的心,徐賁心中莫名的有信心,周邊皆是能人異士,鹿俊若是聽了徐賁心中翻覆,定然會出口調笑,真是把自己洗的明明白白。
此時一更鑼聲已過盞茶時間,既然敢說二更已進閻羅胃,那也就快了,月黑風高,今夜長街無光,西山數十眾,不過草寇流氓,不知脂硯齋拿出什麼殺手鐧。鍾相江湖氣息,已是把舊日西山的草莽頭子凡慶收拾的服服貼貼。
付流水這神棍在一旁與王鵲竊竊私語,對方點頭不止,銅錢一卦,更是差點要跪地求神,瓦罐小小年紀在旁邊卻是偷笑不止,本來鹿俊是讓他回家歇著,但瓦罐知道今夜事端非常,安醫師不在,自己不可退步,一日師終身父,綿薄之力不及一分恩情,私塾的先生也教過四書五經,聖人言聽得進去,言出必行。
也是康懷善於旁門左道,心細如發,早早和霍憲商量好,四方樓閣半數釘了鋼板,對方有強弩,不得不防,“嗖-”更聲才過半盞茶,有冷箭便射於梁上,打破寧靜,多人皆是一驚,躬身提刀戒備。
冷箭雕翎羽,燭火蠟炬灰。這一箭如號令,窗外數十把強弩齊射,眾人半數蹲伏,半數躲於鋼板之後,便是如此,也能聽到,旁邊抱玉軒中有人慘叫,這四方閣樓皆有暗道通行,聽雨樓也是前幾日剛開辟出來的。
慘叫由遠及近,便是有人已將傷者抬了進來,王鵲立刻動手引入隔間,明月何曾見過這等慘狀,不由想掩麵嘔吐,霍憲一步上前握住明月雙手,半字不說,那明月便已忘記身體不適,紅臉隨王鵲入內。
叮叮當當的鋼板都有印記凸顯,盞茶功夫,聲停,還沒喘息,窗板破裂,卓厲抽刀抬於胸前,有人影破窗而入,黑巾蒙麵,鹿俊本能後退半步都沒走完,那卓厲眼疾手快,抬手一刀,那頭顱便是飛出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