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在一旁道:“那我們該幹啥?總不能就這麼等著吧?”
安如寶衝兩人笑了笑道:“咱們要幹的事情不多,就是推波助瀾一下即可。”說著低頭和他們嘀咕一番,兩人頻頻點頭。
方建成笑了笑,忽又歎道:“其實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周章,咱們隻要等著土豆和地珍珠上了市,一朝就能翻身,這兩樣玩意兒,在這安平鎮上,咱們可是獨一份。”
安如寶搖搖頭,道:“這兩樣東西雖不多見,其他地方也是有的,有心的一找便能找到,這兩年之所以咱鋪子是安平鎮上獨一份,是因著其他的關係,事實上要想找來土豆和地珍珠並非難事。”
方建成道:“土豆在南平城附近,地珍珠更是遠在他國,即便讓他們找到,運到安平鎮來,那價格估計要比咱們的高出不少方能不賠本,這樣一來,咱們還是占著優勢。”
安如寶道:“這是通常情況下,這彙成雜貨來勢洶洶,依我之見,可能並非單單搶我們的生意這麼簡單。若是能將咱們逼至絕處,賠本估計他們也是在所不惜的。”
安華和方建成聽完,半晌無語。
良久,方建成方問道:“那要多久?這鋪子不能總這麼關著啊。”
安如寶道:“這事急不得,你們放心,等我得了消息,就知道下步該如何辦了。”
所幸,安如寶要的消息並未讓他等多久,很快一封來自明全縣的書信送到了他的手上。
這兩年他們每逢過年便去玉興城,經過當年一番長談,秦家三兄弟關係改善了不少,至少兩個舅父對著阿爹和他們這些孩子時不再淡淡的。秦家二爺秦尚遠去年升了明全縣知縣,此次他便想著從自家二舅父這裏得些幫助。
信很短,安如寶一字一句看完,卻是一臉凝重。宋初站在一旁,見狀忙上前,邊抻著脖子往安如寶手上的信上瞄,邊問道:“咋了?二舅父在信上說了啥?”
安如寶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將手中的信交給宋初,宋初伸手接過,仔細一看,見上麵隻寥寥幾句話,文縐縐的他也看不太懂。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他指著信末寫的“鬥轉星移,翻雲覆雨,困在局中,身不由己。”十六個字,問安如寶道:“這說的是誰?”
安如寶抿了抿嘴,答道:“是鄭大哥。”他自吳是非那裏回來後,對鄭君宇的處境總是懸心,可吳是非那裏又輕易問不出來,正好他有事要求二舅父幫忙,便在寫往明全縣的信上暗裏稍提了下。
安如寶與鄭君宇交,秦家人是知道的,秦尚遠信上最後這十六個字,“鬥轉星移、翻雲覆雨”說的乃是現今新舊勢力交鋒已進入白熱化,此消彼長,你死我活。京城鄭家作為朝堂上舊勢力的代表,自是首當其衝,而鄭君宇作為鄭家旁支,唇亡齒寒,為了自身和家人,牽連其中無可避免。“困在局中,身不由己”便是隱晦地說出了鄭君宇現如今的處境。
安如寶長籲一口氣,將心中的焦慮緩緩壓下,將心中內容再大致瀏覽一番,暗暗下定了決心。
轉過一日,安如寶帶著宋初坐著安華的馬車和往常一樣來到鎮上,進了門,便將其他三人拉到二樓,十分嚴肅地對他們道:“是我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之前那法子雖說可行,然可變因素太多,終是不太穩妥。我回去好好想了想,建成哥你那日提到的地珍珠讓我想起了些東西,我問你,安平鎮上可有油坊?”
方建成愣愣地道:“油坊?有是有,你問這個幹嘛?”
安如寶道:“油坊在哪裏?我有用。”方建成道:“就在鎮東,離咱們鋪子不太遠。”
安如寶無意識地重複道:“鎮東?”心中忽隱隱生出一絲微妙。
很快這股微妙之感落到就了實處。
安平鎮上隻一家油坊,占地麵積不小,就坐落在鎮東疊翠莊園旁邊,而油坊老板正是吳是非。
吳是非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安如寶,道:“聽聞南北雜貨近日就要易主,安小老板不在店裏守著,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安如寶看了看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大廳,以及四周擺放的玲琅滿目的擺件,每一個不說是價值連城,也是價值不菲,對吳是非口中的寒舍二字十分不認同,嘴上說道:“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有時眼睛看到的,耳中聽到的未必就是事實。就如吳老板與在下的關係,在外人眼中,恐怕是過從甚密,交情匪淺,實際如何你我卻是心知肚明,吳老板聰明絕頂,想必明白在下的意思。”
吳是非冷笑一聲,不為所動,道:“別廢話,說罷,找我何事?”
安如寶燦然一笑,道:“無他,隻是想和吳老板談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