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聽過這話,神色中沒有半分失望的意思,輕輕挑了挑柳眉,反倒是在意料之中。瞧著即墨的身影,眸子越發深遠,“劫數既是劫,亦是會解,卻不知何時才到那一日。”說著半看著即墨半幽幽的歎著氣。
即墨淩空負手,修長的白色身影在空中更顯聖潔,似乎比那身後之月更甚,“天道之劫,助天下萬物。若是有心,劫數亦不是難事。”
嫦娥看著那已經遮住月一大半的衣袍,絲絲苦澀從眼底沁出。又迷離著神色,不知今夕何夕之蒼涼,“天道不過為六道之一,渡劫亦未必是唯一之法。好似在仙界之上還有神族。”說這話時,嫦娥的眼中有著深意的對上眼前人的眸。
“仙子多慮了。”即墨似不想再開口,敷衍了嫦娥的話,隻靜靜的望著隻剩一個邊角的月,聲音響至半空,“仙子可允?”
嫦娥淩空坐於雲端,衣紗飄渺,衣角隨風飛揚,唇邊露出一抹柔和之意。亦不再多說,起身漫步於半空收回了衣袍,隻是在臨走之時若有若無的婉轉之音留在雲端,蔓延至開,“命中自有劫數,抉擇卻於人心......”
天際,被籠罩住的月色突地散發出光華,迷離了人的眸。整月的精華再次灑向大地,為四下鋪上一層金色。
即墨立於雲端,眸色之中一片沉寂,亦不知是否聽見嫦娥的話,隻對著身前那觸手可及的月,足下的曇花靜轉,衣衫肆意揮揚。
光華的月,飄渺的風,與不容染指的身影,四下已一片虛無。
......
馥落靜靜的半趴在窗前望著天際,絲毫沒有睡意。眼看著那天邊的月色忽明忽暗,從整月到漸漸半月再到月的一角光華顯現而出,最後到此刻整月再次掛上天際,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程媽與程叔早早便讓她休息了,隻是躺在床上,才越發感覺心中壓上的事眾多,時時刻刻繃緊,再沒有那放鬆的姿態去好好休息。
輕輕的歎了口氣,今日是嫦娥祭奠後羿的日子,理應是無月夜的,卻不知月為何那般奇怪。情緒幾番,罷了,那再不是她能夠管的上的事。
不知她走後這些日子父母如何,小花可還好。
也不知天上那人此刻可安好。
想起那如墨的人,想起那平時看似待人溫和卻是不帶情感的聲音,心上便是隱隱作痛,那從未愈合過的傷口似乎又將要被自己的雙手生生撕扯開,鮮血迸濺到大地,留下一片滾燙,隻得那溫熱的淚去安撫那受創的心。
捂著心口,忍下那疼痛之感,再次望向天際的月。她是曇,她喜夜,亦喜月。
緊閉雙眼,任著那遙遠處而來的光華安撫著自己,那柔柔的光,似正輕撫在傷口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馥落隻等到自己心上那柔軟之處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些,方才睜了眼。
入眼,天際隻殘留著一絲月的影,另一方有絲絲晨曦從雲端顯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