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脆弱的花苞在風中搖曳,似在下一瞬便會隨風而去。即墨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不知是她誤解了什麼,但他從未認為她與印染相同。末了,他輕聲道,“你要如何。”
馥落自嘲,看著那不容染指的仙,心下一狠,“離開這裏。”
“好。”他接下話,並未猶豫。
即使明知他一定會同意,但他的毫不猶豫依然讓她跌落穀底,那一絲小小的盼望隨風而逝。她不想再說什麼,既然已如此決定,那麼傷勢一恢複她便離開。
她不說,他亦不說。
靜等她花開花合,也再未說上一句。待她合攏花苞,準備休息。他亦轉身離去。
隻是,從始至終再不見他露出絲毫笑意,眼裏是一汪死湖,有風無瀾。
馥落睜眼,那離去時的飄然身姿,那夢裏千回的背影,終是要離別了。苦澀無邊,若是如此能改變輪回,他不再同她一般受這樣的折磨,卻是值得了。
一眼萬年......
自那天後的接連兩天,他依舊每日準時而來,隻是他們之間再無一句言語。
馥落雖然不舍,至少麵對她的時候,那溫柔如斯的人頃刻間變得沉默,靜如死水,心裏滿是鑲嵌著的疼。但想著為了改變輪回,讓他不要重蹈覆轍,再柔軟的心也似加了鐵。
亦不知如此的他有沒有責罰印染,想起那個少女,唇角微微一彎,如果是她的話,誰也舍不得責罰那般討喜的人兒吧。
第三日,馥落快要入夜時分突然感覺身體有所變化,由內而外生出的牽扯之感圍繞著她。她知道,她快要恢複人形了。
一邊養神一邊等待著月兒出來,曇花喜夜,更喜月。雖然她被栽種在土裏,有養分供給,但遠不如月亮的精華。她要借著月亮的精華之力,吸收精氣,化為人形。
月兒未出,他先到了一步。
將那一大片曇花澆過水後,依舊那麼靜靜的佇立在她麵前,卻是比之前遠了幾步,這兩天皆是如此。
即墨望了望天空,無風的夜,即刻就快漆黑一片,月兒正準備偷偷鑽出腦袋。半眯了眸子,掐指一算,此時應是她化形的時刻了。
不出半柱香,月亮已升至半空。馥落閉眼吸收精氣,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精氣。
遠遠望去,月空下,那一片花群中最大的那一朵曇花被薄薄的精氣籠罩,微弱的散發著白光,花骨朵開始蘇醒,似真似幻,花瓣一朵一朵綻開,晶瑩剔透,花仙也未必有此絕色。
花正開過最盛的時刻,馥落就可化形時,月兒突地不見,化形的階段被客觀阻止。突然,那沁人的舒適感再不見,全身直入骨髓的疼痛瘋狂蔓延,馥落疼得呻吟出聲,汗水滴落。
即墨發現異樣,神色一凝,看向方才月亮消失的那一處,眼裏一絲凝重升起。聽見馥落呻吟出聲,立刻飛身到她身旁,手指一點花瓣,將仙氣一絲一絲渡給她。
馥落被渡入仙氣,疼痛稍稍減輕,皺著的眉頭仍未鬆開,但總歸好了些,這才抬頭看向即墨。他剛才是飛身而來的,這麼幾步路。喜悅又苦澀的情愫心中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