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艱苦的過渡,唉!凡事加倍小心,最近好像複雜了很多,你要格外小心。”楊士奇拍拍藍熙書的胳膊,往椅背上靠了靠,輕輕閉上眼睛,燭光側影楊士奇看起來老邁畢現,眼角的一塊老人斑格外深沉:“太子最近也格外焦慮,整夜睡不著,身體幾乎用藥泡著,唉!”
楊士奇緩慢的睜眼看著藍熙書換了一根蠟燭,藍熙書下巴的輪廓讓燭光打的格外分明,養父子兩各種忙很少交集,彼此潛移默化的變化反而覺得突兀,生命的過程竟然如此深刻,當年的性格異於常人的孤兒今天竟然是自己有力的膀臂,楊士奇自打藍熙書回京任職就明顯感覺到壓力緩解了,很多事他雖然不過問,但是各種渠道他都在關注藍熙書的所作所為,藍熙書的方向不偏差,至於具體的手段楊士奇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藍熙書瞞著他他也知道。
“你在針對白話文,小書!局勢應對可不能偏激啊!”楊士奇發現藍熙書今天格外的沉默不想和他交流,他幾次挑起話頭藍熙書都不接茬,也不知想什麼。
“我知道!我跟白話文有私怨,但是他真的是刺殺皇太孫的核心人物,那個女刺客極有可能和他早年在雲南納的小妾有關,沒有直接證據,但是事實不會偏差,您不要以為我還是在為夏大人跟他過不去,現在,我們已經勢同水火,我如果不能在女刺客這件事上一擊命中白話文,那麼躺下的可能就是我了。”
藍熙書轉過身在石桌上摸起一把大蒲扇遞給楊士奇,在書房,楊士奇的這把大蒲扇可是有年頭了,這是個內在樸實的老頭。
楊士奇接過蒲扇搖了幾搖,他跟著藍熙書的身子移動,藍熙書在給他斟茶,來福進來一看沉悶的氣氛放下茶具就走了,藍熙書燙碗,倒水,自始至終不抬頭,貌似他格外專心的做手上的這點兒事兒,楊士奇看得出來,藍熙書心裏有事,藍熙書心亂了,他會用忙碌來掩飾來調整。
“皇太孫來了信兒,白話文可以做,但是別扯得深了,現在皇上在外,打草驚驚蛇,切莫逼得狗急跳牆!”楊士奇接過藍熙書遞過的茶。
“我知道!太子和皇太孫都懂,但是對付白話文我卻在孤軍奮戰。”藍熙書相當不滿的抬眼看了一眼楊士奇,楊士奇幹巴著笑臉抿了口茶,其實藍熙書知道楊士奇的難處的,對於朱高熾和朱瞻基的難處他也懂,藍熙書也就是跟楊士奇說說,屬下能做的事上麵的太子和皇太孫都不能做,有皇上在,他們甚至敲敲邊鼓都要格外小心,就像目前的朱高熾雖然貴為監國代執政的太子,但是越是他器重的人他越是不能表現親近,越是想搬掉的人打壓的話一句不可在皇上麵前提,皇權親情的敏感實在是超出了草根民眾的理解範圍。
藍熙書跟楊士奇一樣懂,要擱平時藍熙書絕不是有半句抱怨,但是今天也不知怎的藍熙書就是控製和調整不了狀態,情緒低落到極點,憋著一股邪火兒找不到發泄點。
“太子說,你能辦到!你超出了他的想像!”楊士奇覺得這句話別說聽起來蛋疼就是說起來都覺得空洞無物。
藍熙書撂下了眼皮,忍住,要不然下一句火藥味就出來了,抱怨沒用,楊士奇也是作難。
對於朱大胖子的健康狀況藍熙書真是無語,朱瞻基很重要,朱高熾也重要,這父子兩身係大明國運,身係楊士奇一生的抱負,而藍熙書的賭注甚至身家性命全押在這父子兩身上,藍熙書真心希望朱高熾身強力壯龍馬精神,可是這身體問題別人也是有勁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