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喜歡這麼做!”影兒用了一下力把另一隻靴子給房子套上,房子嘴裏含混著嗬嗬笑了,俯身低頭用臉頰蹭蹭影兒的小鼻子。
肥婆沒想到隻一個晚上藍熙書就結賬走人,麵色當即撂下來,客套話都沒有甩著一腦袋珠玉進後屋了。
房子抱著影兒剛上馬,麗姑步履匆匆的拐出了一個巷口,看見開心又緊張在房子懷裏的影兒趕緊說道:“不懂規矩的丫頭!快下來!”
房子抱著影兒一同下馬,影兒緊張興奮的鼻尖見汗了,看見麗姑喊她竟然不害怕,眯著眼睛笑得山花爛漫,房子放穩了影兒在地上:“是我抱他上去的,麗姑!不要這樣拘束影兒,她隻是個孩子呢!”
“小才要教她規矩,恩公不要寵她,小孩子一慣就壞了。”麗姑急行腮邊如撲了胭脂,雖然一夜未睡,但是依然精神好得不得了,麗姑拉過了影兒,捏了一下影兒的手指,影兒低下頭縮了一下脖子,偷瞄房子的時候居然小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麗姑給藍熙書和房子見禮,房子和藍熙書最討厭文人的一些繁文縟節,藍熙書知道麗姑每每都是小心的察言觀色,唯恐哪裏不周招致反感的心裏,和顏悅色的說:“我們非一般家人那樣講究,也很討厭整天禮來禮去的,不用拘謹,你這樣反倒讓我和房子不厭其煩。”
“是!”麗姑應著,腰彎了一下就頓住了,她低聲下氣賠笑臉慣了的,昨夜房子順嘴說人哪能長期居住潮濕的船上,租住單門獨院能住下四個人就行了,這讓麗姑驚喜又忐忑了一晚上,她不敢問,這是不是就是說她不用和影兒分開了呢。
“有些規矩我們還是要守得!”
“沒啥規矩,就是與外人交往需謹慎說話!”藍熙書知道麗姑一點就透也就隻說了這麼一句,麗姑連連應著:“這個當然的。”
“恩公!這是?”麗姑看見藍熙書忽然拐進了一個巷子,她趕早打聽租住的房子還要路過兩個巷口才拐的。
“我想穿過這條巷子轉轉,希望熟悉熟悉環境。”藍熙書捎帶腳要看看那條大魚的大宅門,麗姑本地人一定能提供一些東西的,更重要的是麗姑在娼門混跡,雖然不是大紅大紫的頂梁名妓,但是耳濡目染,這一帶花街柳巷坊間傳聞一定知道的不少,牡丹門雖然隱秘,但是必定是美女雲集特殊招牌,麗姑有所耳聞也說不定,她沒有耳聞,她在這圈子裏混,那些名妓有所耳聞也是極有可能。
房子當然知道藍熙書的心思,昨夜就是從這條巷子跟上的線索,當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房子唧唧喳喳引麗姑介紹這周邊環境,兩三年光陰,卻是有些變化。
藍熙書又婉轉的向麗姑打聽花街柳巷撈偏門的秘事,一聽藍熙書說表妹被人拐到南京不知所蹤,麗姑就勃然變色了。
南京的娼門發達是全國之最,從事這行當的不說妓女就是經營者都如同過江之鯽,像她這般賤戶出身的女子從事這行的雖然不在少數,也是官家在冊合法允許的,但是市場的需求隨著經濟增長國運日趨而增大,在那個年代嫖娼招妓合法化,所以除了官員遮遮掩掩,溫飽思淫欲的普羅大眾出入花街柳巷蔚然成風,引導時尚的文人墨客更是趨之若鶩,各種版本才子佳人在坊間流傳更讓南方的風流名噪一時。
官家的教司坊名下娼妓雖然在洪武爺在位時的秦淮十四樓也曾鼎盛一時,但是到了永樂朝,風頭已被新鮮血液來源眾多的私家娼館蓋過,雖然從事皮肉生意的各個娼館河樓外麵上是本地或外地的賤民為主流,但是業內行情都知道,坑蒙拐騙的各地美貌女子也占了很大比例,畢竟來源有限的合法娼妓姿容出眾的少之又少,競爭又異常慘烈,沒有豔冠群芳的當家名妓,難以在秦淮河立足,這就使得走私買賣幼齡美人坯子的暗門滋生,雖然永樂帝酷刑理政,但是也僅對貪墨謀反一類嚴懲,對於上瞞下欺的娼妓業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再加上這行業觸手遍及官場黑道,更是難以肅清,幾十年下來,私販賣下交易女子成了業內業外秘而不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