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望來了,很奇怪他今天沒有乘轎,而是跨了一匹純白的高頭大馬被侍衛家奴簇擁而來,正在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的一幹人立馬上前見禮。
“起了!起了!”張開望的口氣裏有明顯壓抑的不耐煩語氣,這一夜他看來不好過,臉色灰黑,眼睛有疲憊之色,水汪汪的大眼袋分外引人矚目。
看臉色大家就知道不妙,都是慣會察言觀色的主兒。
千步廊有些冷清了,上朝的班序響鞭三聲過了,張開望沒有趕著上朝的意思這讓大家很納悶,朝臣是不可以無故缺席不上早朝的。
隻有藍熙書明白定是昨夜皇太子收到蔡遠山丁啞的奏章就下了諭旨給張開望,定下了自己掌管北鎮撫司的事,這老家夥安插自己人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也難怪臉如豬肝色一夜都沒緩過勁兒。
廳堂裏眾人落座,除了座椅挪動的輕微聲響,和偶爾有人咳嗽一聲外,每個人都不打算說話,例行彙報的也不彙報了,領任務的也不出聲了,北鎮撫司成了大家壓在心頭的重石。
張開望一直觀察著藍熙書的臉色,藍熙書表現得謙恭有禮,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我想蔡遠山回鄉丁憂的事大家都有所耳聞了吧!”張開望清清嗓子開場白直入主題,大家稀稀拉拉的應著,都是一副自己如喪考妣的表情,張開望忽然站起身高聲道:“皇太子殿下口諭:蔡遠山請奏回鄉丁憂為母守孝三年,準許!念其一貫勤勉,特禦賜蘇綢百匹,······“
張開望大聲的背誦皇太子諭,大家跪下來的當口,皇太子殿下對蔡遠山褒獎的這一段張開望已經念完了,大家都豎著耳朵聽下麵最關鍵的,張開望忽然頓住了,看著地上撅起的一圈兒屁股,停在了藍熙書的屁股上:“北鎮撫司一日不可無職,皇上親征扈從過甚,思來想去,暫由新晉的錦衣衛千戶藍熙書即日統領,一應事務當以蔡遠山為楷模,務必盡心盡責。”
一語罷,下麵一片嘩然,各種屁股騷動,別說張開望的人,白話文的人,就是藍熙書的人------那哥幾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張開望聲若洪鍾不容置疑。
“這使不得!張大人!藍熙書新晉,難當大任!請張大人酌情奏知皇太子殿下另選賢能!”藍熙書誠惶誠恐但卻是虛情假意的辭讓一番,張開望臉色更難看了,各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統統靶中藍熙書的屁股,趙一虎的眼神尤甚,他先是狐疑的看著張開望,從張開望的臉上明白了一切,而後惡狠狠的瞪著還在伏地跪拜的藍熙書,竟然當眾不顧禮儀一甩袍裾憤然站了起來。
隔著邱得祿,藍熙書即使全身跪拜他也用眼角餘光看到趙一虎豎起來了,藍熙書紋絲沒動。
張開望的眼睛狠狠地打壓著趙一虎,趙一虎的麵皮都紫了,憤怒的眼神在張開望的眼神下慢慢內斂,拳頭在袖口裏索索抖動,胸脯已經開始連綿起伏了,整個人已處在即將爆發的爆點,其餘的人開始由詫異到心裏不平衡再到幸災樂禍,焦點都聚集在藍熙書和趙一虎身上。
“正值朝廷用人之際你就不必過謙了,皇恩浩蕩,皇太子殿下用人獨具慧眼 ,我還有要事進宮,藍大人即日就接手北鎮撫司 一切要務吧!” 張開望步下主席位的一節台階:“我會著人協助你熟悉哪裏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