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黑了,用過晚飯的丁門小戶有些熄了燈早早歇了,虎牙口中街街麵上的買賣大戶酒肆飯莊正是喧嘩正濃時,前街的繁華和後巷的靜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井貌安和馬滿貫還沒到預備地點。
藍熙書對知客家可熟悉,摸進知客家客棧巷後,斟酌了一下,老套路從後宅上房怕是不行了,藍熙書迂回了一下從鄰家小門小戶的裁縫店的房脊順牆而上,來到了知客家客棧的牆頭上,藍熙書剛待伺機潛入院中,就聽見後宅的小角門吱扭一響,一高一矮兩個人倉鼠一樣的人影溜進來,關門落叉順牆根進了正房,開門關門之際,藍熙書忽然撇見了錢大千的一肩後影,藍熙書心裏大定,剛想順下牆頭,一個番子被喝罵出房,灰溜溜的在門口站定,藍熙書隻好打消了近前探聽的念頭,出溜在偏房與牆頭的夾溝裏一動不動側耳細聽。
房間裏傳來李久木摔杯墩酒大罵飯桶的聲音,房門咣當,兩個以地皮鼠為首的番子灰溜溜出了房門,最後那個高個子番子被李久木踹的兩腳踉蹌手腳扒著門檻撲騰出來的。
藍熙書聽到三個狗頭蛤蟆眼的往自己藏身的偏房來了,趕緊往裏麵退了幾步,一個破簍筐擋住了藍熙書,藍熙書隻得緊緊的貼著牆體一動不動,距離也就在三五步,廊下的昏黃燈光把三個高矮各不相同的人影映射在牆上,藍熙書看的真真切切。
三個臭皮匠也捏不成一個諸葛亮,三個皮影戲一樣的人影湊在一起喳喳。
“尋思著出來撈點兒油水兒呢,哪知道他娘的出京就沒順當過,到了這虎牙口還沒試出深淺呢就莫名其妙的去了倆了,我說,剛才大人踹你你躲什麼躲,害我挨了一腳。”
說話的是地皮鼠,剛發完牢騷就酸不溜丟的激靈了一下,尿意襲來,趕緊的撩袍鬆帶準備開閘放水。
你說尿就尿啊吧,他還挺有公共道德的,不隨地大小便,邊悉悉索索的往外掏家夥邊奔藍熙書藏身的夾皮牆來了。
藍熙書脊背一挺,慢慢直了右臂貼牆上抬,藍熙書合計著自己的速度快箭放倒兩個不成問題,三個就勢必弄出動靜,藍熙書做好了不得已最壞的打算,錢大千在裏麵應該不會有太大失算,念此,藍熙書平息止氣勾指連珠弩箭。
“這麼點兒事都辦不成,挨一腳算便宜咱們了,你說葛亭剛這小子真長能耐了,咱倆楞沒辦了他。”
嘩嘩!
地皮鼠騎著牆角就尿開了,隻要他一探頭就能看到蓄勢待發的連珠弩箭,真走運,地皮鼠沒探頭,隻顧瞅著自己的褲襠爽歪歪的打了個寒戰:“就他!哼!你沒見暗裏有高人嗎?奇了怪了,張冰前從來不待見他,啥時候還專人扈從這個廢物了?”
藍熙書抽鼻子皺眉,這股子難聞的尿騷味兒直頂鼻子。
藍熙書看不見地皮鼠的臉卻清楚的看見他拎著他那截蔫黃瓜抖了抖,難舍最後一滴的塞進褲襠裏:“我說,得虧咱倆跑得快,要不然早黃瓜菜涼了。”
“也沒準咱倆飆膀子上弄回倆來也說不定。”
地皮鼠閃了,高個子跟上來跟地皮鼠一個動作,哇靠!他也來衝牆角了。
嘩嘩!
地皮鼠的是涓涓細流,這高個子的卻是一注尿河落九天,藍熙書憋氣把臉都憋淤紫了,真很不得一連珠弩箭閹割了這兩個家夥。
“拉倒吧!自己幾斤幾兩還稱不出來。”一個尖嗓門出言譏諷。
高個子厚顏無恥的笑,按照地皮鼠的那套動作刀槍入庫,三個人離開了牆角。
藍熙書慶幸丁啞趕去及時,葛亭剛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