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文!”李九木摸著下巴上稀稀疏疏的幾根胡須,橫著眼睛看了一下粉刺臉:“白話文的人怎麼會知道我們來了虎牙口?”
東廠除了徐娘不老和白話文不遠不近透著點兒熱乎氣兒,其餘的大檔頭李舉才和二檔頭張答應都跟白話文尿不到一個壺裏,特別是李九木跟白話文一直有過節,這是東廠和錦衣衛人所共知的事。
粉刺臉一臉陰險的湊上來:“說不定是從京裏跟來的,這個白話文自從整倒了紀綱就上躥下跳的把誰都不放在眼裏,張開望對他言聽計從,前陣子把三位主張內官外放監軍得力的言官給下了詔獄,罪名是徇私舞弊霍亂朝綱,連累的我們的人不也被臭罵了一頓嗎?”
近半年時間李九木都在沿邊一帶布網,京裏的大事都知道,雞毛蒜皮磕磕碰碰的小事他沒怎麼撿到耳朵裏,虎牙口是督主杜十萬交代李九木布網的最後終點站。
聽著就不吉利的終點站!
虎牙口!
凶險之地!
屁股還沒熱乎呢就被釘了一箭,人摸樣都沒看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悠哉而去,你說這口惡氣李九木怎麼咽得下。
李九木眯著黃眼珠斜視著粉刺臉,眼珠子轉了半圈瓷住了。
“不對!他走水路我行旱路,各行其道,他白話文吃了豹子膽了,敢這麼囂張!他以為他錦衣衛有本事騎在我們東輯事廠頭上拉屎嗎?”
李九木重重的拍了下羅圈椅的椅把手,旁邊的人都不自覺的向後閃了閃,隻有錢大千紋絲沒動,他那張棗紅色的老臉上沉靜異常。
李九木一拔嗓門,其餘的都不敢接話,粉刺臉也不知和白話文有甚過節,還是摸透了李九木的脈搏,橫豎往白話文身上扣屎盆子:“一見大人出手,一定是怕了,倉皇逃走,不甚誤傷了自己人。”
不像這麼回事兒,但又無從解釋。
“是錦衣衛沒錯,要不然誰敢跟咱們東輯事廠較勁!”粉刺臉再接再厲:“這本來是他的地盤,我們來了,他們能心裏痛快嗎?他就怕咱們跟他爭功啊!”
邊地偵緝網一直是錦衣衛壟斷,東廠橫插一扛子,李九木當然知道錦衣衛首腦會不高興!
東廠一直讓錦衣衛不高興,那又怎麼樣,誰敢明麵上哼一下鼻子,怎麼到了虎牙口,錦衣衛的膽兒就肥了呢!
“老錢!”李九木想起了一直不做聲的錢大千,頭一扭,看著錢大千是我時候臉色緩和了很多:“你擱龍門所這麼久,認識那個射箭傷我人嗎?”
“不認識!生麵孔!”錢大千皺眉細想的樣子,輕搖著頭,大頭罩在他的肩後跟著晃蕩,錢大千精明的很,他可不會將自己和藍熙書如何熟稔,幫著大力銷贓的革命友誼告訴李九木,他自有他的打算,說真的,藍熙書也驚著他了,他不明白藍熙書應該知道李九木的東廠身份,何以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下狠手,更讓錢大千摸不著頭腦的是,藍熙書居然在李九木的眼皮底下射殺自己人,誤傷?打死錢大千也不會相信,憑他對藍熙書的了解,這裏麵一定另有隱情,藍熙書再設一個他不能洞悉的陷阱,這個不是錢大千最擔心的,他最擔心藍熙書認出了自己,他會怎麼做?小安在王記藥鋪,這些藍熙書都知道的!
“李大人!你也知道,我久居龍門所,對京裏的錦衣衛新麵孔都不認識!”錢大千順了粉刺臉的邏輯,他在另作打算。
“這倒也是!”
劉福鬼鬼祟祟的在門縫裏張望,李九木衝著粉刺臉一勾指,粉刺臉騰騰幾步上前咣當拉開了門,晃的劉福撲進房來驚恐的對著李九木行禮:“大人!那個東上房的房客回來了!”
“回來了!”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