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吳令狗才!咱家剝了你的皮!”徐娘不老尖聲咆哮,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倒黴東西,剛剛夠上手就被攪局了,手疼還沒什麼,沒吃到嘴裏這不心疼肝兒疼嘛!
吳令一見徐娘不老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剛要爬起來,就覺得頭頂一暗,背上一沉,靴子匆忙交替袍裾抖擻而過,四六兒隨高就低的就從他身上過去了,身手見長,竟然如履平地:“公公!息怒!大事不好了,韃子集結重兵去而複返!”
後麵緊跟一陣踢哩拖拉雜亂的腳步聲,吳令被四六兒墊了一回腳,他可不想給一群人墊腳,也顧不得許多了,四肢敏捷爬著就滾到一邊,新靴子破靴子,小腳大腳,袍裾生風都呼呼而過。
“公公!”
“公公!”
“有孔明燈!有細作暗通韃子!”
人聲嘈雜,各說各的,這通亂啊!
藍熙書從這七八個人中一眼看到了井貌安和耗子,喂馬的王大憨也跟著抻脖子起哄的嚷嚷。
氣氛挺足,一個個著急上火惶恐不安的,井貌安有唯恐天下不亂這方麵的天賦。
“什麼跟什麼?”徐娘不老一聲厲喝,蘭花指亂點,找到了雞頭鴨頭亂點頭中的古聽風,指著古聽風大喝:“你說!”
四六兒一幹人等都住了嘴,看著古聽風,古聽風的狀態要比四六兒強,上寬下窄的一張臉灰不溜秋的,難看倒還不至於驚慌失措的語不成句:“公公!剛剛有鄭大人夏大人的屬下告知,龍門所上空西北方向出現孔明燈!”
“孔明燈!”徐娘不老一探脖子,也忘了手麵上的疼了,挑高了左眉看著古聽風的臉:“兔崽子!你這輩子沒見過沒玩過孔明燈嗎?這也弄得跟母雞炸了窩似的!”
一抬手,剛想給古聽風來個左右開弓眼冒金星,藍熙書一把拖住了徐娘不老的手腕,力道不緊不鬆,剛好讓徐娘不老咂摸出曖昧來:“公公有所不知!龍門所的孔明燈可非公公見過的孔明燈!”
徐娘不老怎麼看藍熙書怎麼順眼,藍熙書說啥他都聽著順耳順心,也樂意讓藍熙書這麼托舉著胳膊,五指山幻化蘭花指翹,側眸的眼神竟也帶了幾分嬌滴滴。
藍熙書慢慢的將徐娘不放下,周圍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戰事記載,五年前的一個深秋,比這個時候晚些,有韃子細作借孔明燈向韃子通報我大明督糧軍必經之路及儲糧倉位置,韃子兩萬精騎奇襲哈哈撕破防線而入數百裏,不但搶掠截殺督糧隊,並深入搶劫邊鎮,造成我大明極大的損失,為此邊地增設龍門所並特別駐紮錦衣衛,將防線自哈哈嶺至龍門所一帶不再是薄弱環節,至此五年來,再未出現過類似事件,即使有韃子來犯,各衛所聯防聯動也未出現過那次孔明燈事件的慘重損失。”
徐娘不老眨巴眨巴眼,蘭花小指豎在唇邊紅豔豔的長甲微微顫動,大白臉慢慢的青了。
藍熙書覺得徐娘不老的表情沒達到他預期的效果,又下了一記猛料:“那次因疏於防範大意所致,我大明損失將士數千,邊民過萬,糧秣物資各類更是不計其數!韃子洗劫過後,龍門所幾百裏屍橫遍野田莊損壞慘不忍睹。”
徐娘不老的臉慢慢的又黑了。
“鄭大人夏大人呢?”徐娘不老迫切的想知道鄭大腦袋和夏十榆在幹什麼?還有比保護他更重要的事嗎?
藍熙書的眼睛一掃井貌安,井貌安接茬:“我們夏大人親自部署龍門所的錦衣衛四處偵緝孔明燈匪情,並八百裏加急請示駐大同錦衣衛特使,夏大人記掛徐公公安危,特命屬下趕來知會徐公公一聲,做好應對準備。”
井貌安的表情很到位!藍熙書很滿意!
“我們鄭大人正在和夏大人緊急布防,並抽調龍門所精銳以確保徐公公安全!”鄭大腦袋手下的百戶王開曾大胖臉出油了,臉上油光光的,滿臉疙瘩讓人瞅著心裏就不平坦。
龍門所就千號人,就是全用來保護自己,也讓徐娘不老難以感覺到周全,剛才藍熙書重點說了,上次韃子糾集了二萬精兵來犯,兩萬精兵!那是什麼概念?徐娘不老這點小九九還是蠻清楚的,昨天韃子二千精兵分三路犯邊,在雁翅坡遭遇戰,與區區幾百韃子的慘烈交鋒,都讓徐娘不老膽戰心驚魂魄不附,徐娘不老也就能承受幾百韃子的廝殺場麵,上萬人的鐵蹄隆隆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那場麵想想就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