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鬆了口氣。
“目前各掃門前雪!把你線上的人仔細排查一遍,重點在繁華重鎮,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表現特別殷勤賣力的。”夏十榆起身,緊了緊袍帶,夏十榆很少穿正式的錦衣衛官服,為了給徐娘不老接風特意換上的,紫袍圓領腰束寬帶,夏十榆穿著有些拘謹,整了整圓領袖身華服正步的往外走:“各線上都在暗中清查,我最不希望這兩個人在你和井運水的線上。”
藍熙書也是這麼想的!
藍熙書忽然想起了孫不二的失蹤,巧合嗎?啥事一覺得巧合那就不正常了。
藍熙書送夏十榆出門的時候走神了,一股冷氣順著後脊椎來回竄,孫不二是整個虎牙口的鏈接口,他出事,虎牙口的這趟線就等於癱了,,自己近一年來的心血就白費了,自己就負責鷹鎮和虎牙口一帶,如果自己這趟線出了紕漏情報不經夏十榆就直接上報京師,夏十榆被架空,白話文就會失了顧忌,扯上個由頭就會置夏十榆於死地。
張開望瞻前顧後,他是不會為了夏十榆而樹敵白話文的!
“小書!誰去了虎牙口?”夏十榆一腳踏下青石條階,忽然擰身回首問藍熙書。
“丁啞!”藍熙書差點兒撞到夏十榆的後腦勺上,夏十榆的須發讓藍熙書有想打噴嚏的衝動,夏十榆這句問讓他心裏更覺得發虛:“我會過晌趕過去。”
天色微明,黑夜白晝的交替很短,眼見得天光大亮,雪不知何時停了,連日陰霾密布被稀釋成多雲的天色,盡管不見日頭,但天空看上去高遠了很多,雲團撕扯開來,有了層次感,看來晴空不遠了。
“徐三元剛來就沒閑著!有幾個番子就急著活動了。”夏十榆不疾不徐,在藍熙書麵前豪不掩飾倦意的伸了個懶腰,把嘴邊的哈欠捂住,搖搖頭扭扭臂膀,舒筋活血了一番。
錯落的屋頂雪蓋,遠望城垛上有士兵撤掉燈籠火把,打掃積雪,夥房炊煙連成一片,急馬扣在青石上的蹄音格外清晰。
沒有往日鄭大腦袋出操集訓整齊劃一的口令聲聲震龍門所,稍稍的嘈雜忙亂。
這讓藍熙書覺得不習慣!
藍熙書等著老大的下文,但夏十榆沒在說話,龍形闊步而去。
胡大疙瘩跟著藍熙書屁股後麵進了屋。
藍熙書指頭劃眉,一言不發低著頭來回的走,路過桌子就屈指扣一下桌麵,胡大疙瘩老實的呆在一旁,不著急也不說話。
他知道過不多一會兒,藍熙書的餿主意出爐了,他就開始一溜兒小跑的準備這準備那了。
藍熙書騷著後腦勺,眉頭擰著,咬著上唇還在來來回回的走,胡大疙瘩坐到了椅子上,藍熙書扣一下桌麵他就直一下脊椎,屋裏暖哄哄的他忍不住要瞌睡了。
終於藍熙書走煩了,抱臂站在當央,看著屋角掛著的一個破鬥笠出神。
“三少!”胡大疙瘩忍不住了,藍熙書的餿主意沒今兒個這麼費勁的:“我能幹啥?”
“吃飯!睡覺!”藍熙書的眉頭一展,一撩袍角坐到胡大疙瘩對麵拿起藍熙文吃剩的一塊蔥花餅就往嘴裏送,胡大疙瘩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包臘肉遞到藍熙書眼皮底下,本來是跟夥房的同鄉討來討好藍熙文的,藍熙文一看就卜楞腦袋,他知道藍熙書好這口。
“耗子把四少帶哪兒去了?”藍熙書接過胡大疙瘩遞過來的水咕咕幾口。
“一準兒是看馬去了!”胡大疙瘩等著藍熙書給他下達任務,藍熙書卻隻顧低頭吃飯。
“我幹啥?”
“眯會兒去!說不準行動就是急的!”藍熙書看了看今個忽然機靈了的胡大疙瘩,雙下巴都笑微微的。
“過晌我跟三少跑一趟虎牙口吧!”胡大疙瘩威武,找著錦衣衛的感覺了,夏十榆和藍熙書的對話他聽到了,他覺得不能老做後勤,前台也得混個臉兒熟。
“把出門該準備的準備好了,過晌說吧!”
“都準備好了。”
胡大疙瘩真機靈了,每回都是耗子掰著手指頭囑咐他。
“胡大疙瘩!”藍熙書細嚼慢咽著忽然端著杯子看著胡大疙瘩:“你會做孔明燈嗎?”
“太會了三少!”胡大疙瘩一聽這個來精神了,剛想顯擺一番,一想會做孔明燈也沒什麼好顯擺的,就憨憨的搓著手笑了:“小時候就會!”
“很好!”
“幹啥?三少!”胡大疙瘩把大腦袋探到了桌子上,這個時候藍熙書是沒心思玩的。
“有用,大用!胡大疙瘩有你的!”
哎哎!
胡大疙瘩像被上司肯定重用一樣興奮啊!
倒浴桶,收拾床鋪,在裏屋忙活開了,就差給藍熙書暖被窩了。
倒在床上的時候,藍熙書看著纏枝蓮的藍底床幔,藍熙書還在想著徐娘不老那邊開席了,推杯換盞,虛情假意呷酒布菜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