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也這樣說啊？希希的雙手糾結在一起，抬頭看著陳士允，滿臉不服氣。陳士允腰一彎，抱起希希坐在素真床邊，對希希道：“你的確還小，所以很多事情不能和你說。希希，等你再長大些，你就會知道，爹娘並不是無所不能的。爹娘也會有許多不得已。”
希希有些模糊地看著陳士允，這些話，希希不懂的。可是，陳士允覺得，自己這會兒告訴女兒，也不算早。生在皇室之中，遲早會知道，即便是皇家，也有許多不得已。
素真很想和陳士允說這會兒告訴女兒這些話還是早了，可看著希希麵上神色，素真沒有說話，反而靠在丈夫肩頭，握住女兒的手：“希希，娘並不是敷衍你。”
“我知道，娘，再等我長大一些。”希希努力地點頭，素真伸手摸下女兒的臉：“我們希希真乖。”
“我不但要乖，還要很懂事，還要長大，還要知道世間所有事情。”希希的話讓素真和陳士允微笑，小小孩子，心中的念頭總是這樣多，可是等到真的長大了，才會知道，還是少年時候好，那時候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那時候以為自己……
素真和陳士允都在心中長歎一聲，互相看了一眼，陳士允就握住素真的手，三隻手握在一起，隻要全家人的心在一起，那怕什麼不得已。
好容易哄好了希希，陳士允也就問了素真進宮之後的情形，等聽完了之後，陳士允才歎氣：“我總覺得，蘇貴妃對你的敵意，也許不是小的時候，蘇太夫人對你的疼愛所引起的。”
“你的意思，她對我又有了別的敵意？”素真的話讓陳士允搖了搖頭，接著陳士允就道：“可是，沒有理由啊！”
是的，沒理由，蘇貴妃現在是宮中僅次皇後的人，而且還有皇帝唯一的兒子，除非石皇後生下兒子，否則的話，蘇貴妃的兒子不管是身份還是排行，都足以使群臣支持他成為太子。蘇貴妃的未來，看在眾人眼中，是遠比素真要光明的多。
陳士允歎氣：“我們都不知道蘇貴妃在想什麼。”
“就算知道，也無力麵對。”素真的話讓陳士允又是苦澀一笑，接著素真推開陳士允，掀開被子拿起外衣床上：“也不用去想了，橫豎，我們現在隻有被動地接受這一切。”
陳士允點頭，上前抱住妻子，素真親一下陳士允：“也不知道你我之間，到底是誰克了誰，誰牽連了誰？”
“不許說這樣的話！你我是夫妻，你我的命運緊緊纏繞在一起，不會分開。”陳士允往素真額頭上印了一吻，是的，纏繞在一起，彼此影響，彼此不分開。素真感到丈夫的懷抱如此溫暖，如此地可以抵擋外麵的一切風雨。
蘇貴妃沒有過幾天就命人來吳王府傳話，說想請李氏入宮一敘，之前都已經說過了，素真當然不能阻攔，李氏就更不會拒絕。李氏跟隨著內侍走了之後，素真才輕歎一聲，對蘇嬤嬤道：“總有人不願意過清淨日子。”
“不是不想過清淨日子，而是王妃您想過的清淨日子，和我們認為的清淨日子，不一樣。”蘇嬤嬤的話讓素真又是微微一笑：“是啊，或者在蘇貴妃眼中，隻有鏟除了我，她才能過安心日子。”
“王妃也不用太擔心，除非陛下有這個心，否則貴妃的所有動作都是徒勞。”蘇嬤嬤的話並沒安慰到素真，素真隻是看著外麵，仿佛能看到那遙遠宮中，看到蘇貴妃的臉，看到她在那竭盡全力地用盡手段，想要滅掉自己。
也不知道這種想法到底從什麼地方生出的，難道說，隻為了幼時自己被外祖母的疼寵讓蘇貴妃如此憤怒，可是，都已經是現在這個局勢了，她為什麼還要對自己恨之入骨？素真輕歎一聲，不再去想蘇貴妃，橫豎做主的是皇帝。
李氏來到飛霜殿的時候，比上回要端莊自在很多，給蘇貴妃恭敬行禮，和蘇貴妃敘了幾句家常，蘇貴妃也就詢問李氏在邊關過的如何，人人都知道邊關的日子沒有京城好，但李氏不是一個會在陌生人麵前訴苦的人，而蘇貴妃對李氏來說，比陌生人也就略熟悉一些，況且還有地位差池，於是李氏也就稍微講了幾句。
蘇貴妃聽李氏講了這麼幾句，眼淚就要落下：“早知道哥哥嫂嫂在邊關過成這樣，我就會不顧一切和陛下說這件事，然後讓陛下下詔，好讓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