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日過的真快,就一年了,先帝駕崩也快滿周年了,現在京城之中,已經少有人提起當初受寵的吳貴妃,吳家雖然還有聲勢,聲勢已經大不如前了。特別在吳美人的身孕被太醫明白地說出,就是一個公主的時候,聲勢更是弱了不少。
以女兒得寵發達的家族,必定也要跟隨女兒是否受寵而起伏。甚至於素真認為,皇帝寵愛吳美人,也許隻不過是為了麻痹安平王。
就在這時,聽到安平王被提起,素真不由側耳傾聽,是魯擎說的,魯擎笑著道:“姐夫和安平王果真是兄弟,安平王也很喜歡召集文人墨客在王府宴飲說話。”
陳士允原本拿著筷子要去夾菜,聽到魯擎這話就把筷子放下:“安平王府之內,經常舉行這樣的宴會嗎?”
“是的,我有幾個同窗也曾被邀請去的,都說安平王極其好客,有孟嚐君之謂。”魯擎的話讓陳士允笑了:“孟嚐君?果真三弟還是這樣好客。那三弟除了宴會之外,還要做些什麼?”
魯擎並沒察覺陳士允話中的深意,眉頭皺了皺就道:“聽說安平王還要編書,還要在王府內建造一座藏書樓,要收集京城所能收集到的所有書籍,供天下人來看。文人們都很稱讚呢!”
素真小心地瞧著丈夫,見陳士允的眉已經皺的有些緊了,素真急忙道:“沒想到安平王還是這樣愛看書的人。”
“是,之前也沒想過安平王會如此地禮賢下士。”魯擎老老實實地回答,素真已經想到別的,不由在心中歎口氣,這樣看來,安平王和皇帝,他們彼此之間還是各自對對方不信任,所以安平王邀名,就為的若有一天皇帝要發難,那麼安平王就能依靠這些名聲逃過一劫。
可是,這樣會不會更觸怒皇帝?素真不知道,陳士允已經和魯擎說起別的事情來,素真也收起思緒,盡心地招待自己的妹妹。
山莊之中少有客來,酒席直到了薄暮時分才散,魯擎喝的有些醉了,被內侍丫鬟扶下去休息,素娟擔心他,也跟著去照顧了。滿園桂花香味之中,陳士允卻臉色陰沉地又喝了一杯酒,素真伸手過去把他的杯子取掉。
陳士允低頭看著妻子,把酒杯放下:“三弟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他是最不愛讀書的一個了。”
“安平王之前的做法,陛下其實遲早不會放過的。”隻是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陳士允點頭,看向素真那已經挺起的肚子,有些抱歉地說:“其實,嫁進皇家,除了榮華富貴之外,還有……”
“這會兒你和我說什麼生分的話?”素真嗔怪地說,她握住陳士允的手:“你我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算刀山火海,你也要帶上我,不能一個人去,你知不知道?”
陳士允點頭,素真靠上他的肩:“你瞧,這菊花開的真好,這院子真美,我們能得這一刻的平靜已屬不易,你還去想別的那許多事做什麼?”
況且,就算去想,也無法更改既定的命運。陳士允握住素真的手,輕吻她的額頭:“是的,是我太蠢了,竟然在這庸人自擾。”
“是啊,我們隻要,安靜地等著我們的孩子出世就好。”素真的話讓陳士允笑了,等著孩子出生,不管是他是男是女,都會有一對天下最疼愛他的父母。
素娟夫妻在第二天也就下山回京城去,此後素真夫妻的日子和平常一樣,偶爾和京城之中有聯係,但聯係並不算太多。轉眼秋葉飄落,又到了冬日,素真的肚子也越來越大。這天蘇嬤嬤突然聽到有人來稟告說,宮中遣來了太醫,還有穩婆和奶娘。
按說素真要生產,穩婆和奶娘都是由王府準備的,蘇嬤嬤早早就讓人去京城請最好的穩婆來,至於招募奶娘這種事,能進王府當奶娘,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蘇嬤嬤已經挑選出五個奶娘來做備選,隻等素真點頭,就選出三個來。這會兒聽到宮中遣來的,蘇嬤嬤的眉頭就緊緊皺起,這要看在別人那裏,定是無上的榮光,可是蘇嬤嬤怎麼會不明白皇帝的那點小心事。
皇帝對陳士允夫妻,其實還是不放心的,而石皇後,也會幫著皇帝,用各種手段來試探陳士允夫妻。想明白了,蘇嬤嬤就長聲歎氣。但皇帝的旨意不能違背,於是蘇嬤嬤隻有命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