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皇帝過了很久才問出這麼兩個字,素真早就知道皇帝不會立即答應,於是把早已想好的話對皇帝說出:“妾自嫁於臨淄王,臨淄王待妾很好,然而……”
陳士允從遠處走來,今日的事完成的早,他想著先來和兄長說一聲,然後就出宮回家,這些日子,似乎素真總是有事瞞著自己,陳士允想回去好好地問問妻子。
來到殿前,陳士允見殿門緊閉,以為皇帝在召見什麼重臣,於是陳士允詢問旁邊的小內侍:“陛下在召見誰?”
“陛下在召見臨淄王妃啊?王爺難道不是來接王妃的?”小內侍十分驚訝地問,陳士允覺得不好,妻子並沒說過今日要進宮,怎麼這會兒又進宮了,於是陳士允把耳朵豎的高高的,想要聽聽裏麵到底在說什麼。
“……如此,妾以為,妾不足以為臨淄王妃,妾懇求陛下,許妾出家修道!”素真準備的長長一篇話終於說完,對著皇帝再次恭敬地行禮下去。這就是皇帝想要聽到的話,他滿意的點頭:“很好,你既有這樣的心,則朕不能攔你,朕……”
殿門從外麵被推開,陳士允已經顧不得失禮了,直接就走進殿內:“可是我不許!”皇帝和素真都沒想到陳士允會突然出現,素真驚慌地看著陳士允,皇帝瞪了眼旁邊的內侍,不是早和他說過,這件事,要等結束後才能告訴陳士允嗎?怎麼這會兒陳士允就出現了?
那內侍也急的不得了,明明已經和管事的說過,要他今日早早地把陳士允放出宮,怎麼陳士允這會兒就出現在此處?
“二弟,這件事,你的王妃已經決定了,你又何必來橫生枝節?”皇帝不悅地對陳士允說,陳士允已經上前跪在素真身邊:“陛下,王妃的苦心臣已盡知,既然陛下決定答應王妃出家修道,那臣也願意跟隨王妃一起出家修道。”
這?素真抬頭看著陳士允,眼中的淚落下:“你又何必如此,何苦如此,不值得啊!”
“為了你,什麼事都值得。”陳士允沒有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誓言,隻是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素真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丈夫什麼好,隻對丈夫輕聲地說:“我早就和你說過,這紅塵之中,原本就不該有我的位置,是爹爹不忍,外祖母憐惜,我才能繼續在這紅塵之中,過這榮華富貴的日子,又所幸得配你,我已經很滿足了,可是你這會兒說的,是要我百死不能贖嗎?”
“你我是夫妻,你去哪裏,我就要跟著你,我的妻子隻有你,你怎能拋下我走了?”陳士允的語氣很堅定,素真的歎氣聲更重,皇帝坐在上麵,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皇帝不由輕咳一聲,陳士允這才轉身對著皇帝:“陛下,臣意已決,若您決意讓王妃出家,臣就陪著。她到何方,臣就到何方。”
“你這是何苦?”皇帝反問陳士允,陳士允直直地看著皇帝:“臣自然知道臣所為何事,臣隻求陛下允臣所請!容臣,能陪著臣的妻子。”
皇帝被噎住,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內侍猶豫著道:“陛下,您瞧,臨淄王都這樣說了,那……”
“他是要挾朕,朕難道也要聽他的要挾嗎?”皇帝氣呼呼地說了這麼一句,內侍也不敢再說話了,陳士允已經對皇帝再次行禮:“臣並不敢要挾陛下,臣這一生,隻動一次情,即為臣的妻子。別的人,縱然是如花美眷,也比不上她的一個笑。”
素真跪在那裏,看不到丈夫的麵容,但素真知道,丈夫必定是一臉鄭重。這是自己的丈夫啊,是自己托付一生的人。素真從沒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幸運,那道聖旨給自己送來這樣一個丈夫。一個知音,他給的,何止是一個家啊!
素真眼中有淚流下,她抬頭看向陳士允:“王爺,妾……”
“你不要說話,一切都聽我說。”陳士允打斷素真的話,再次轉向皇帝:“陛下,臣不敢要挾陛下,隻求陛下看在臣這些日子的辛勞上,收回這道命令,臣願不要王爵,覓一山清水秀之地,和臣的山妻,了此一生。”
得一知音人,在山清水秀之地,過此一生。這是他在踐行這一句嗎?素真不敢抬頭,在皇帝麵前哭成這副模樣,是會被視為禦前失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