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今日我便寫一封信給我那位同年。”
顧知的這位同年乃是六房中的一位書吏,頗有些交情,隻是往日裏顧知性子過於清高,不怎麼來往。
顧綰此時看眼前的場景倒是猶如霧裏看花,十分的不真切。顧知看到顧綰這般神情,便開口道:“今日爹爹做飯,你回房中好好休息。”
顧綰點了點頭,便走到一旁的屋子裏。
顧綰正想要走進去,卻聽見。
“那裏是我和爹爹的房間,阿綰?”
此時此刻,顧家父子終於意識到了,今日的顧綰是如此的不同。
一陣胡言亂語。
顧綰甚至害怕這兩個人會把她當作妖怪給燒了,可是這父子都是讀書人,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
顧綰心中稍稍安定。
“爹爹,今日去為阿綰找個郎中看看,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顧維鈞此時的表情無比嚴肅,嚴肅到顧綰無法反駁。
什麼叫做腦子進水了…
顧知看到自家女兒如此模樣,心中自然是無比著急的,隻是思慮良久之後,便開口說道:“今日去顧家一趟。”
也不知道為什麼,顧綰感覺到顧知說到宗家的時候,臉上一閃而過的屈辱,此時,顧維鈞歎了口氣。
“爹爹。”
顧知擺了擺手,自顧自離開了屋子,顧維鈞重重地咳嗽起來,顧綰甚至都以為這家夥要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
“阿綰,水。”
顧綰趕緊拿起桌子上缺邊少腳的茶壺,倒了一大瓷碗水,端到了顧維鈞身邊。
“多謝。”
顧維鈞極為斯文將那粗陋的瓷碗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將幹澀的唇******隻是可能這茶水有些涼了,顧維鈞又輕輕地咳嗽起來,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疲憊。
“阿綰先去休息吧,我睡一會兒。”
顧綰出了屋子,掩住了吱吱嘎嘎的門。便看見顧知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在廚房中忙活著。
正所謂君子遠庖廚,而且這位還是個秀才老爺。
顧知似乎發現了顧綰,便轉過身子對顧綰說道:“你先到樓上休息一下,待會兒為父叫你。”
顧綰臨上樓之前,轉身看了一眼顧知。
此時,窗外稀疏的日光照在男子身上,顧綰竟然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
顧綰聽聞古代江南的閨閣女子,大都獨居於繡樓,就算是家中貧苦,父母也為其準備一所臨水的小樓。
故言,江南女子多矜貴。
顧綰的小樓僅有一桌一椅,還有一張小蹋。
說來也是極為不幸,因為顧維鈞的病去了家中大半的財務,甚至包括顧綰的繡床。
這女子的繡床可是要跟隨其嫁人,如今卻賣於他人。
隻是顧綰卻也不在乎這些東西,她從一個小櫃子裏拿出來一身衣服,換了之後便躺到小蹋上。
顧知做飯的身影在顧綰腦海裏來回閃現,很多年以前,老頭子也是如此。
顧綰是吃著老頭子的飯長大的,老頭子離婚之後帶著她這個小拖油瓶,然後因為小拖油瓶的存在一直未婚。
小拖油瓶長大之後因為老頭子的原因選擇了警察這個危險的職業。
而老頭子也因為癌症而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