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兩岸聚集了上百人群。
此時清晨本應該是女子於岸邊搗衣,男子出門討生計,不該像如此聚集在河邊看熱鬧,如此說來,無論是哪裏似乎都不缺少吃瓜群眾。
方才大喊了一聲阿綰的男子,脫掉那身破舊的長袍,跳到河水中救人。
可是方才還在水中撲騰的人影已經不見了,顧知隻好深吸一口氣,潛入了水中。
這岸上好事的婦人紛紛議論,說是估計那顧家小娘子定然不行了,當真是可憐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婦人們感慨完,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全,張全頓時心虛地躲在了人群中間。
此時已然過去了不少時間,這顧家秀才也沒再上來。
一位婦人擔心的看著平靜的河麵,開口對眾人說道:“秀才老爺不會出了事吧?”眾人紛紛看向那微微泛起漣漪的河麵。
幾個平日裏受到顧知關照的後生脫了上衣,便要下水。
隻是在此時,那碧瑩瑩的水中竟然伸出了一隻慘白的胳膊。
而後一顆黑色的腦袋露了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投河的顧家小娘子,隻見這顧家小娘子右手拖著一個人緩緩向岸邊遊來。
眾人連忙幫著顧家小娘子把顧知拉到了岸上。顧知幽幽轉醒,看到身邊的顧綰激動地說道:“阿綰,你還活著!”顧綰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男子,一陣茫然。方才她驅車碰巧遇到幾個熊孩子在水庫邊玩耍,其中一個掉進了水庫中,那孩子撲騰兩下就沉入了水中。顧綰見形勢緊急,便把車停到了路邊,趕忙跳到水中救人去了。
水中藻荇交橫,水質又極其渾濁,顧綰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那孩子給拽上來,隻是露出水麵看到竟然是來回聳動的人頭。而此時她所處的地方也並非之前所在水庫,而是一處風景十分秀麗的江南水鎮。顧綰救回來的人也不是那個熊孩子,而是一個麵容清朗望之四十多歲的男子。
這男子看著顧綰一副呆愣的模樣,頓時一陣驚慌。焦急地抓著顧綰的肩膀,嘶啞道:“阿綰,阿綰,這是怎麼了?為何要尋短見?”此時顧綰心中一陣迷茫。眾人看到顧家小娘子這幅樣子,紛紛開口說道:“這顧家小娘子不會是魔怔了吧,你看著兩眼無神,印堂發黑的,說不定是被水中那不幹淨的東西給沾染了。”
顧綰仔細看了看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群,這些大多人穿著葛布粗衣,梳著古人發鬢,操著一口吳儂軟語,倒像是江南人氏。她也趕緊到自己的身子似乎縮小了一號。此時顧綰心思百轉千回,頓覺一陣天雷滾滾。
顧知看到自家女兒這幅呆愣的模樣。想必是被嚇到了,就屏退了眾人,扶著顧綰準備離開。隻是正在此時,一直躲在人群之中的張全走了出來,伸出一隻手,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張全摸了一把自己梳的油光發亮的頭發,笑眯眯地對著顧知說道:“嶽父大人,這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啊?”
顧知沒好氣的瞪了張全一眼,怒道:“我何時與你說過要將女兒嫁於你,若是你再這般糾纏下去,我便要到縣太爺哪裏討個說法了!”顧知說辭自然是會嚇住平常那些潑皮無賴,可是這張全卻不一樣。張全的一個表舅是縣衙門張典史的皂班,據說十分的得臉,在這窮苦百姓之中,倒也沒有人敢得罪這位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