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老祖心中憤急,身形一晃,化作一隻血手影,想連人帶橋一齊抓住;同時放出化血神刀,朝霞兒飛去。哪知金橋撤得比電還疾,手剛飛起,便已急收回去。湖上立有千百丈金光,夾著風雷之聲湧來。紅發老祖識得厲害,未破法以前,不敢冒進,隻得含憤將血手收回。化血神刀剛飛出去,眾妖人已各施威相助,一時煙光交織,法寶齊飛。霞兒冷笑一聲,左手將鼎一舉,鼎口內一聲龍吟,飛出百丈光霞,將化血神刀敵住。同時右手一指,飛出太乙神雷,將四外煙光邪法,連同當空暗赤色的妖雲一齊蕩開,飛身直上。等紅發老祖收回血手追趕時,隻聽霹靂連聲,數百丈雷火金光飛舞中,霞兒已化作一道匹練般長虹,破空飛去,一閃不見。眾妖人和門下徒黨圍攻太急,沒料敵人這等厲害,又傷了兩三個,折卻了好幾件法寶。怒氣填胸,無從發泄,把所有怨毒俱種在對湖諸人身上,誓不與之並立,重又去到湖邊查看。
紅發老祖先前連次無功,本已看出一些端倪,因見對方俱是峨眉門下,不應有這類法術,心中還在遲疑。及至元皓輕敵現出湖麵,追敵回來,細一觀察,果如所料,對方用的竟是奇門七絕惡陣,乍見大吃一驚。知道此陣共有七層禁製,中藏先天奇門五遁之禁,比起正教中的兩儀六合陣,雖有正反順逆之差,靈效威力俱都弗如,但以旁門法術來論,已是登峰造極,無以比擬。因此陣法逆運五行真氣以為己用,上幹造物之忌,習此法的人如非連經天劫,本身功力深厚,道法高強,便精此法,也輕易無人敢用。迄今各異派中長老,以及海內外散仙中有名人物,除卻兩個大對頭外,隻三四人有此法力。照此看來,對方必還另有旁門中的高人相助無疑,連日所遇那男女二幼童,大為可疑。據門人稟說,以前曾與之結仇,後忽失蹤,隻知是兩個修士,始終不知他們的來曆。看其所用法寶,極似對頭門下,弄巧就許那五百年前所遇老怪又來中土,都不一定。幸是適才不曾冒失,否則吃虧更大。憑著自己法力和玄功變化,要將這七層禁製相繼破去,並非不能辦到。隻怕萬一對頭藏在對麵崖洞,陣法一破,突然出現,卻是大糟。還有昨日收去五雲桃花瘴,誘激自己窮追未獲的那人,分明與仇敵一黨,法力甚高,至今未見此人出現,更可疑可慮。
紅發老祖想到這裏,不禁又急又憤,方有一點氣餒,再一留神查看敵人形跡,除在崖石坪上主持陣法的男女二幼童外,俱是昨日見到過的峨眉弟子,別無麵生可疑之人在內。想起前情,再見敵人朝著自己指點嘲笑之狀,重又勾動憤怒,暗忖:“那對頭行事,素來強傲,目中無人,決不會令兩幼童主持出麵,自己卻在暗中賣弄。性又古怪,不喜管人閑事,如若有心為難,必定尋上門來生事。他雖旁門,行輩最尊,威望法力,一時無兩,萬不會不惜身份,與峨眉門下這類末學後輩的小狗男女打成一片。並且此老已五百餘年不履中土,怎會忽然來此討好敵人?那男女二幼童也許另有傳授,法術相近,功力卻是大差。隻要不是老怪物在此,任是何人,我也不怕。此時已成騎虎之勢,再如畏難縱敵,此仇不報,不但多年聲威敗於一旦,也無麵目再見門人同道。”
紅發老祖念頭一轉,惡氣大壯,便從法寶囊內取出五麵妖幡,分五方五行擲向空中,與湖遙對;然後手掐靈訣,施展法力,布下一陣。一會兒布置停當,將雙手合攏,一搓一揚,立時煙雲滾滾,布滿全陣,彩光四射,滿空暗赤焰雲,齊泛星彩,直似一片極鮮豔的濃血,將湖對岸天空掩了個風雨不透。湖水上空,卻是星月交輝,碧空雲淨,兩兩相映,頓成奇觀。
坪上眾峨眉弟子見紅發老祖所布陣勢占地不大,滿臉獰厲之色,在陣中上下盤旋,往來飛舞,行法甚疾。除易靜、癩姑等有限三四人,連方、元二人,因隻知照那無名散仙傳授,如法施為,也都不知厲害,反以為敵人連番施展邪法異寶來攻,俱未闖入湖麵一步。又見行法時那等急躁,頗似力竭智窮之狀。盡管知道陣法多半會被破去,一則禁製共有七層,還未開始,就能破去,也費時費力,不是容易。又如陣法一經破完,還可避入洞中,那奇門五遁,重又相生反應,將全崖封鎖,不久救援即到。即使不能如期而來,對方不過毒瘴、飛刀厲害,眾人已有不少異寶可以抵禦。隻有那元神化血玄功變化,隱現無常,勢逾雷電,法寶、飛劍稍微疏忽,或是功力稍差,便被攝去,容易受他暗算。現時不與對敵,也是為此。真要到了危急之時,如將眾人劍光聯合一起,同心同力,舍短用長,由英瓊、癩姑、易靜、金蟬、石生五人用牟尼珠佛光及仙傳至寶,將眾人一齊護住,再用屠龍刀、彈月弩、散光丸、青靈箭等法寶向前夾攻,同時再把向芳淑的陰雷珠和幾個法力較高的同門連發太乙神雷助戰,對方多高法力,也無法取勝。鬥上一陣,再若相持不下,或是有了敗相,索性突圍遁走。敵人不追便罷,如再窮追不舍,索性引往乙、淩諸人那裏,叫他吃個大苦。互相耳語,計議停妥,自覺無慮,不特未以為意,反笑敵人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