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巧語釋微嫌 寂寂荒山求異寶 玄功消浩劫 茫茫孽海靜沉沙(2)(2 / 3)

眾仙問完前事,對霞兒師徒自是獎許有加。妙一真人對霞兒道:“地底毒火,尚須三日夜始能噴完。眾弟子已各有使命,事畢便由此起身,多半不回仙府。我兒已入佛門,不是本門弟子,隻是汝師好意,知你孝心,特意舍卻數十年功課,回山效力。你比靈雲及眾弟子法力較高,又有禹鼎至寶,尋常妖邪多非汝敵。此後修積功行,自會見景生情,隨緣行事,無須再為叮囑。汝弟子米明娘雖出旁門,性情根骨俱是上乘。她和盧嫗還有一段因果,此次所得靈丹大是重要,適才還剩六粒在此,不久便有大用。我和汝母及各位伯叔尊長回山,便須遵照先師仙諭,同修大法,以完未來仙業,不到三次峨眉鬥劍以前,極少出山。現時群邪披猖,不特原有一些妖邪,如妖鬼、屍魔,以及華山、五台等遺孽,尚在橫行。開府前後,又樹下不少強敵,多半極惡窮凶,邪法神妙。軒轅老怪、司空妖道尤為此中巨擘。危機隱伏,尚未發現的尚不在內。而苗山紅發老祖、天殘和地缺門下孽徒,以及幻波池豔屍崔盈、小南極群凶、四十六島妖人,也均要相繼與之惡鬥。眾弟子等雖然受命自天,終屬末學新進,法力不濟。隻因緣福深厚,多有奇遇,所用法寶、飛劍,不是前古奇珍,便是仙傳至寶,又得各位前輩仙人嘉許期愛,百計維護,本人也各能知自愛,修為勤奮,始能勉力應付。以我靜中推算,除卻三五人屢世修積,天生福厚者外,未來險難尚多。運數所限,隻有幾人能以己力人定勝天,其餘終須應劫。師長同門隻能事後補救,難以先為解免。此丹乃盧嫗以數百年苦功,共用七百餘種靈藥百煉而成。所煉無多,專為她本人應付末劫之用。煉成之後,萬分寶貴,這多年來,隻贈了一粒與一同道,一半還是借以試驗此丹靈效如何,否則也還未必。此回竟以十五粒相贈,固然是想結交我與天癡道友師徒,別有深心;但她竟不惜耗神,默參未來,為我師徒預防,盛意也極可感。異日如需明娘往助,務要立刻起身,並將你那禹鼎帶去,不可貽誤。此丹靈效無比,不特起死回生,無論為多厲害的邪法、飛刀、飛劍所傷,隻要肢體尚在,有此一粒,便可接續還原,與陷空島萬年續斷、靈玉膏各有勝場,非同小可。你等眾弟子有難時,前往救治之後,便追隨乙、淩、白、朱等各位尊長,隨時為眾弟子策應好了。”

霞兒此次回山,一半幫助本門修積,完父母當年對師祖所發宏願;一半仍是因為孺慕殷切,意欲借此多承色笑。聞言便說:“女兒既無專任,何妨仍許女兒居住仙府,俾遂女兒孺慕之私?遇到各位世兄弟妹有事,再行出去,不是一樣麼?”妙一真人笑道:“女兒已將成道,如何還是這等癡法?我和汝母回山以後,便須虔修大道,輕易不能相見,你便居仙府,也見不著。而眾弟子因是修為日淺,成就太易,注定該有磨折,吉凶全由自招,承受消弭,各憑緣福,事情仍須經曆。他們又均奉命各有去處,往往同時遇險,休說你一人,便諸位前輩仙人,也未必全能為之解免。適才命你接應,不過姑盡人事,聊作後援而已。如在仙府居住,以我兒的法力和仙府新得異寶,眾弟子有難,極易查知,先為防範,豈非仍是逆數而行麼?這等行徑,於眾弟子隻暫免目前,得於此者,必失於彼,反而加重。隻可隨機補救,若先為解免,大非所宜。至於你雖無有專司,反倒成了多多益善。你此次回山,所為何來?當時均應在外修積,始能符你初願,如何可以隨侍不出呢?”又命善遇明娘,不妨多加傳授。霞兒一一敬諾。

妙一真人知道妖屍敗逃,更無妖邪敢再犯險。毒火噴完,劫灰便須下降,海中數千裏方圓地域,尚有無量生物,欲早日行法,移向遠海,免致臨時遷移,不免小有傷害。便請乙、朱、天癡三人相助,以銅椰島為中心,各向一方,分四麵行法移運。天癡上人歎道:“道兄端的顧慮周詳,此舉真乃亙古以來未有的大功德,即此已完昔年宏願而有餘了。”妙一真人道:“此乃眾誌成城,上格天心,方得消弭巨災浩劫,感召祥和。功德固是不小,全仗天心仁愛及眾位道友鼎力相助,小弟因人成事,如何敢貪天功,以為己有?”朱由穆笑道:“齊道友也不必太謙,固然眾人出力,連我也不無微勞,決不妄自菲薄。但是天機微妙,何人得知?就算長眉師伯預示先機,試問此時同門諸位道友,何人有此毅力膽識,敢以已成仙業,甘冒古今未有奇險,稍一應付失宜,便墮泥犁,與萬劫不複之害相拚?道友這多年來,如履如臨,日常籌計,百甚種因,預為布置,還在其次。我等出力雖多,首倡者誰?長眉師祖仙示,也隻指明時地,略示機宜,一切仍由道兄主持全局,相機應付,我等不過依令奉行。道兄功勞最大,何必謙虛乃爾?”妙一真人還未答言,乙休已接口笑道:“小和尚,你忒認真。雖然出家人不講世故,到底神仙也應謙和有禮,才好相與。他是主體,邀了你們同來成此盛業,難道請人相助,事成之後,卻把別人一概抹殺,連句客氣話都沒有,隻說是他一人之功不成?事實俱在,功之大小,早眷天心,何用多說?根本癡老兒就不該那麼說,你一恭維,他當然不能實受,總須謙讓兩句,才合情理不是,他如答說:‘不錯,此事隻我一人之功,非我不可。連你們來都是多餘,不過湊湊熱鬧,搖旗呐喊,壯點聲威。’你就是沒有火性的佛門弟子,聽了這些話,不動嗔惡二念才怪。自己欠通,還說人家不應謙虛。他不這麼說,又怎說呢?”朱由穆道:“駝子這張利口貧舌,實實惹厭,我豈是這種心意麼?”乙休笑道:“你們這些假道學,我最不信服。你語氣明說他不應謙虛,卻說心意不是。佛家戒打誑語,口是心非,犯戒一也;聽我一說,你便紅臉,已動嗔惡之念,犯戒二也;佛法禁毀謗人,你卻罵我貧舌利口,犯戒三也。霎時之間,連犯三戒,還說什麼四大皆空,一塵不染呢。”朱由穆笑道:“駝子專喜顛倒是非,捏造黑白,並還恩將仇報。看你下次遭劫,誰再相援?我自落言詮,已居下乘,似你這等妄人,何值一辯?我不理你了。”乙休笑道:“小和尚,多年不見,仍然一逗便急。我駝子向不說裝門麵的話,銅椰島是我生平第二次丟人的事。我大約還有一次劫難,我已早想好幫忙的人,不勞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