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童聞言,才知申屠宏府外言動,眾仙俱如親見,已經蒙恩寬免,不久重返師門,好生代他欣慰,便未再提。跟著眾門人相繼由左右兩關飛到,因愛金、石二人年歲和己差不多,人又天真,一見投緣,有意結納,同到魚樂潭,把前事談了一個大概。
靈雲聽完,喜問道:“小神僧與申屠師兄相遇前後,可曾見有一個年約十五六歲,麵相清秀,重瞳鳳眼,目光極亮,著青羅衣,腰懸長劍,左手戴有兩枚指環的少年麼?”阿童答說:“無有。”靈雲笑道:“申屠師兄幸得免孽,重返師門。阮師兄比他人還要好,兩位師兄又極交厚。家父雖有各自清修,自消冤孽,不令二人一起之言,我和諸葛師兄料他們縱不敢故違師命,合力禦害,彼此總要設法通信,各告近況;有時甚或遙遙晤對,都在意中。偏是這多年來,音信全無。那年拜山求情,也隻申屠一人。家父和諸位師長從未提過阮師兄的近況,不知光景如何呢?”阿童見靈雲意頗關切,便告以適才聽了頑石大師和掌教真人對答的話,好似此人尚在,口氣也還不惡,因未見過,不知姓名,故未詢問。
靈雲道:“當初家父門下隻傳二人,一是申屠宏師兄,還有一位姓阮名征。彼時我剛轉劫人間,尚未度上山來。家父母仇敵頗多,俱是左道妖邪,不知怎的訪明我是仇人之女,竟在家母引度以前,將我攝往五台山中,意欲取煉生魂。家母早到一日原可無事,因在途中救了兩人,略微耽延,到時,我已被攝走,急切間查不出所去方向,是何方妖人所為。正在憂急,路遇阮師兄采藥歸來,說起途中曾見妖人遁光飛駛。家母也剛成道,不知是否,便令阮師兄跟蹤追躡。一麵趕緊回山告知家父和苦行、玄真二位大師伯施展法力,查看下落,以免無知亂闖,反而誤事。嗣經算出,是五台派妖人所為,與阮師兄所遇正對。忙同趕去,中途又遇見阮師兄已冒奇險,九死一生,將我救出,差一點沒有同在五台遇害,仍被眾妖人隨後趕上,將他圍困,眼看危急萬分。家父母和二位師伯若稍遲片刻,我和他便無生理。後來妖人傷亡敗逃,把我和阮師兄救回山去。問起情由,才知阮師兄尋到妖窟時,妖人法台已設,待下毒手。他本非妖人敵手,為感師恩,竟不顧利害,拚了性命,以身嚐試。仗他機智絕倫,心思靈巧,動作尤為神速,長於審度形勢,臨機應變,避重就輕,冷不防猛然下擊,飛劍先傷行法的妖人,更不戀戰,搶了台上所供法物和攝魂妖幡,連我一齊抱起,往回急飛。一任妖人恫嚇喝止,身已重傷,依然咬牙強忍,奮力前駛,才得將我性命保住。等與家父母相遇,阮師兄人已傷重不支。救回東海,連用靈丹醫治,經時三月,始得複原。”
“他於我有救命之恩,心中感激。自他犯過,逐出師門,在外待罪,我曾經拚受家父責罰,和霞兒妹子一同尋訪他的蹤跡,前後多次。別的愛莫能助,隻想贈他一件防身法寶和數十粒靈丹,防備萬一。頭次聞說他在大渡河畔一個荒僻的苗人土洞之中隱修避禍,不料往訪撲了個空,反與苗人慪了一些閑氣。二次探明真實下落再往,經一苗人傳言,才知他既恐愚姊妹為他受責,又恐違背師命,故此不見。並說藏身之處已泄,即日前往江南覓一深山,隱居修煉,以待災孽到來,抵禦化解。我知他是有心不見,空自感激難過,無可如何,隻得回來。至今更無下落。”
“我想如今年限將近,申屠師兄已可重返師門,他比申屠還要堅誠虔謹,照理額上血花孽痕必已化除,不久定要歸來。不過事難逆料,也許冤孽未解,故不敢來見家父,也說不定。日後再遇申屠師兄,請代轉告一聲:他二人冤孽未去以前,平日身受甚是痛苦,萬一有朋友相助,隻要不是本門中同道,未經二人請求,相助出於自願,便不算是違背師命。我知小神僧法力高強,得有佛門降魔真傳,尚望助他們一臂之力,俾仗佛法慈悲,解去夙冤舊孽,便感同身受了。”
阿童一一應允。又問出阮征素來愛好,本身法力尚在;因不舍前生形貌,盡管轉劫兩世,仍是當年美少年身材麵目;又是一雙重瞳,極容易認出,便記在心裏。靈雲出來時久,說完便即辭別,回殿侍立去訖。
眾人飲食言笑了一陣,又陪阿童把全景遊了一遍,除卻左右兩洞和太元洞門人用功之所三處禁地,十九踏遍,最後又去靈桂仙館小坐賞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