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娃子的同學阿明的家,他們很友好。“如果阿明在家的話,我可以叫他幫忙把星期天抬回家,他一定會答應的。”
一想到阿明,娃子馬上踮起腳尖,往身後那個小窗戶瞄進去。他知道那是阿明的房間,他平時叫他出去玩,總是從這裏跟他打招呼。然而娃子很快失望了,因為阿明不在房間裏。“阿明哪裏去了?難道他看牛去了?難道他去補課了?”娃子正在猜測著,房間的外麵傳來阿明父親黃老三的咳嗽聲。
黃老三跟娃子的繼父一樣,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但是他跟娃子繼父不同,他是因為他老婆到外地打工,他老婆五六年都沒有回來而喜歡上喝酒的。平時黃老三對阿明很嚴厲,如果阿明一天不去讀書,他就會用棍子打他。所以,娃子往日想約阿明出去玩,就得在假期裏,還不要讓黃老三知道。這時候,娃子想知道黃老三是不是對阿明責罵,或者對阿明毆打。
娃子貼近窗口,側著頭,豎起耳朵。他聽到繼父跟黃老三的談話聲。
“黃老三,還有酒嗎?”繼父邊抽煙邊問道。
“酒是我的命,怎麼會沒有?我還有五六斤高度三花。怎麼,你還要喝嗎?”黃老三咳著嗽,答道,“你看你的酒氣還沒有過,這樣下去會醉死的。”
“剛才確實醉得太厲害,要不,就留到我們今晚再喝吧。”繼父懶洋洋說,“你放心,我喝了你的酒,我會給你錢的。”
“大家都是酒爺,還講什麼錢?今晚的酒錢就免了。”黃老三說,“要不是你賠我喝酒,還真沒勁呢。”
隔了一兩分鍾,繼父又說道:“黃老三,你知道嗎?剛才要不是那隻大蒼鷹跑得快,我早就把它打死了。”
“要是那隻蒼鷹有母豬那麼大,打死它也實在太可惜啊。”黃老三打了個響嗝說。
“不要說你,我都覺得可惜。”繼父說,“但是,不打死它我又能怎樣?你知不知道,它的爪子比我的砍柴刀還要鋒利,比我的手指還要長,要是它一下子把我的眼睛挖出來,我可怎麼辦?”
“那也是,那麼大那麼凶惡的一隻蒼鷹,要是它當時撲到你麵前,估計你的脖子被它擰走了。”黃老三又打了個響嗝說。“現在一想,還真是覺得怕得要命。”
“你說它現在逃到哪裏去了?”沉默了一會兒,繼父問道,“會不會藏到淪海湖裏?”
“你不是說過娃子跟它一起逃跑的嗎?”黃老三接著說。“無論他們到了淪海湖,還是到了白雲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總會回來的。”
“要是他們一回來,我就先把那隻大蒼鷹打死,我是絕對不能死在那個大家夥的爪子裏的。”繼父又點燃一根香煙,吸了一口說。“黃老三,你看,我又把我這支獵火藥槍裝好鐵砂火藥了。那頭大蒼鷹起碼有一百斤肉以上,如果賣給酒樓的話,足夠我買兩三百斤三花酒了。”
“要麼預我一份怎麼樣?我也有火藥槍,我們一起對付它。”黃老三說。“要是你一槍打不死它的話,我就被它一槍。”
聽到這裏,娃子是多麼吃驚。娃子趕緊抱起星期天。他再也不敢回家了,他想重新回到那片種滿石榴樹的農田裏。可是,當他抱住星期天往農田裏一步一步地挪動著腳步時,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哇,那頭蒼鷹麼真大!”矮小瘦削的黃老三攥著一支古老的火藥槍,站在屋子前麵指著他們。
“我看它一定受了傷,它剛才被我打傷過,已經無法飛走了。”繼父吐掉嘴裏的煙頭,跟著說,“我們最好生擒活捉它。”
“哇,要是它沒有死的話,更加值錢了!”黃老三往前一躥,猛衝過來。
急到娃子恨不得眼前有個地洞跳下去。估計一分鍾之內他們就會趕到跟前,星期天從娃子懷裏跳下去,把長長的嘴喙插到娃子的大腿裏。跟早上一樣,它把娃子抬起來,把娃子拋到它的背脊裏。娃子還沒有摟住星期天,星期天就呼地一聲躍上天空。當那兩個槍手扣動板機時,他們已經到了淪海湖的湖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