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們趴在我們身上,我們帶你們過去!”董警察大聲說,“我不是吹牛皮,河裏那些小蟾蜍一見到我們,它們就得乖乖讓路了。”
“那麼就這樣決定吧。”石鄉長仿佛又成了指揮官,他瞧了一眼螞蟻,立即下達命令。“過一會我讓董警察他們帶你們過河,你們一過去就從遠一點的山坳衝過去,螞蟻山不是很高,你們不用一個小時能夠翻過去了,到時你們就直奔白雲觀去。”
說著說著,眼前已是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螞蟻山,蟾蜍河也被夜色吞沒掉。再過一會,河道裏傳來了無數蟾蜍的叫聲,那一陣陣“你你我我”的叫聲此起彼伏,接踵而至,聽起來真是觸目驚心,仿佛聽到它們在紛紛說,你下來,我就吃掉你那樣。繼續休息兩個時辰,他們就依照計劃行動起來。在正式出發之前,小成子囑咐黑公雞和兔子們等他們回來,叫它們繼續藏匿在蠍子山裏。它們起先不願意,嚷嚷著要一起去。緊接著,群娣在苦口婆心地勸說它們時,她流下了一連串眼淚,它們於是勉勉強強地答應了。
十來分鍾之後,他們到了蟾蜍河邊。他們要到河裏去,黑暗中忽然傳來洪太師的嬉笑聲和嘲罵聲,頓時,偷渡計劃如同泡沫一般破滅了。隻見洪太師嬉嬉大笑著說道:
“哈哈,想不到到你們也真是夠聰明絕頂的,居然想趁我呼呼大睡時偷偷渡過河來,想偷偷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掉。哈哈,沒那麼容易!我還沒有蠢蠢到連這點防犯意識都沒有!好啊,你們過來吧,你們現在就過來啊?——你們好好看看我又變成了什麼?你們又看看我腳下的是什麼?你們不怕死的話就你們過來,過來啊!”
聽到洪太師這番說話,他們都把眼睛盡量瞪大望向對岸,望了不止一刻鍾之後,他們才看清楚洪太師和他腳下那些小動物。原來洪太師又變回了原來那隻大螞蟻,他還將山上所有的小螞蟻都喊了出來。隻見螞蟻們如同一塊大黑布那樣鋪在河邊,將一大片草坪都鋪過了。它們在嚴陣以待,準備等他們一上岸來就蜂擁而上,拚命撕殺。這時候,如果再莽莽撞撞地到對岸去,即使洪太師不能將小成子和群娣殺死,那些小螞蟻也會將他們撕成肉醬。因為此時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一隻螞蟻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無數隻螞蟻集中起來,不是說他們是一個人,他們即使是一頭大水牛還是一頭大笨象都逃脫不了遭扼殺的命運。石鄉長於是立即下命令撤退回來。回到原來那棵大鬆樹下,石鄉長對大家說:
“看來今晚是過不去了,我們還是依照群娣說,等到明天再見機行事吧。”
“是啊,那麼多螞蟻,一到岸邊它們就會把你們撕碎了。”黃吉年說。
“好在洪太師忍不住提前講了出來。”鄧老四說。
過一會,不管大家願不願聽,有沒有心情和興致聽,石鄉長和黃吉年說起了螞蟻們多麼厲害的故事來。黃吉年首先說一個大水壩被螞蟻搗毀的故事。他說,我們鄉那個大水壩本來是非常堅固的,但是近年來因為水利部門安排了一個爛賭鬼看守它,誰知道這個爛賭鬼整日隻顧賭錢,從來都沒有看過它一眼,結果去年這個時候水壩就倒掉了,還將上百畝的農田摧毀掉,後來有關部門去檢查倒塌的原因,最後查出來原來就是螞蟻搞的鬼,因為它們早就將水壩掏空,洪水一衝水壩怎麼不倒塌下來?
接下來,石鄉長說了一座大樓倒塌下來的故事。他說:“我們卵子鄉原來那棟舊的鄉府大樓大家知道吧?它倒塌的原因就是螞蟻造成的。本來它在兩年著就有點傾斜,有很多地方已經開裂,但是很多人還是要住進去,我們三令五申他們還是不願搬出來,特別是那些到城裏來打工的農民,他們見那棟樓空著,又有水又有電,又不用收管理費和房租費,結果釀成了這出悲劇,當場壓死了七八個,好在倒的時候是下午兩三點鍾,大家都去了上班,不然壓死的人就會更多。過幾天,質檢部門來檢查倒塌原因,結果在大樓的地基下發現了數不清的螞蟻窩,你們說螞蟻的力量大不大?”
這時,石鄉長和黃吉年都將螞蟻說成是摧毀大水壩和大樓的罪魁禍首,群娣想了想說道:“俗話說,蟻多殺死象,倒是一個真理。”
這個晚上,大家就在這棵鬆樹下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因為害怕洪太師來襲擊,又由於肚子餓得咕咕叫的問題,那三隻大蠍子和那三隻大蟾蜍次日一早就從樹林裏跑出去,他們一邊在河邊尋找填肚子的東西,一邊朝螞蟻山窺伺著。河邊的青草裏的確非常多它們要吃的小動物,比如蚱蜢、蟋蟀、小青蛙等等,但是這些小動物等不到它們撲到身上就紛紛跳跑掉,他們不是跳到河水裏,就是鑽到草叢中,叫他們找到霧水差不多散盡時,還是無法填飽他們那空空如也的大肚皮。最後,他們隻好將一束束青草吃進嘴巴,咽到喉嚨,擠進腸子裏。他們之前吃慣了大魚大肉,這時候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有點兒殘酷,又是非常不幸的,又是非常難熬的,所以他們一回到鬆樹下,董警察第一時間就發起了牢騷來。“淨吃青草,我怎麼受得了呀!”他嚷道,“這樣下去,即使洪太師不將我們打死,我們恐怕也得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