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子這時一聽到她說屙屎屙尿時,他的臉更紅了。哎呀,我可不是真正的大狼狗呀?把屎尿撒在房間裏,撒在這樣一隻膠盤裏,真是太羞恥了,他想道。在群娣跨出門檻的時候,他站起來說:“我要到屋外去,我要跟你一起看牛去。”隨後他心裏想道,到了外麵,我到哪裏撒屎撒屎不成嗎?
連娣聽到大狼狗說話,又見到他站了起來,她重新走了進去。“你快點坐下去,你的傷還沒有好,要是你一走動,那傷口就會發作的。”群娣把大狼狗按下去說道。緊接著,見到大狼狗又站了起來,她又說道:“不過,我看你的腳也沒有昨天那麼傷得嚴重了,你是不習慣在盤子裏屙屎尿吧?那好,你走幾步給我看看,若果你能夠跨過這道門檻,我就把你帶到外麵去。”
小成子這時候的確屎急了,他憋著氣、咬起牙走了三幾步,走到門邊,他跨過了門檻,站在屋廳裏。
“那好吧,我們到外麵去吧。”群娣高興地拍拍大狼狗說。
大狼狗走到屋簷下,外婆佝僂著身子從屋裏走出來,她拿著一盒針線。“群娣,你要把它帶到哪裏去?”外婆望著大狼狗說道,“你不綁住它,要是它跑掉怎麼辦?”
“不會的,外婆。”群娣邊走邊答道。
“大狼狗已經會走路了,它的傷比昨天也好得多了,我看你過一會就找不著它了。”外婆坐到一張凳子上,戴起老花鏡,縫補起一條破舊的黑褲子來。
小成子見到群娣那麼信任自己,心裏想道,我還真不想走,我還要在這裏好好玩耍一段日子呢。
院子外是一棵高大的荔枝樹,再去是一條鋪滿石子的羊腸小道,小路下麵是稻田,對麵還是鴨頭山。小路一直通往村子盡頭,兩旁有村民的房屋,也有荔枝樹,還有鬆樹和泥竹林,偶然還會見到一兩間草屋和牛棚。村子裏所有的青壯年外地掙錢去了,大部分農田都丟了荒,所以村子裏非常沉寂,仿佛是一個空村那樣。因為村子被鴨頭山包圍著,所以,要說是這裏是一條小村莊,還不如說是一個小山窩。
他們到了屋外那棵荔枝樹下,大狼狗走到了樹根後麵。大狼狗瞧著群娣,群娣說道:“想不到你還那麼害羞,那好吧,我不看你了。”說著掉轉身子,望到另一邊去。
大狼狗從樹邊走出來時,群娣如同一隻燕子般跑過來。
“你真乖,我帶回家去吧。”她拍著大狼狗的脖子說。
回到屋簷下,連娣又興高采烈地對外婆說:
“你看,我說過它不會逃跑的——它不是回來了嗎?”
外婆從老花鏡下瞅了瞅大狼狗,笑了起來:
“我看它的確挺懂人性的,如果它不逃跑就說明你跟你有緣啊。”
“我看不是跟我有緣,而是跟我們一家人有緣。”群娣笑著說。
到了屋廳,群娣拍著大狼狗的額頭說:
“你到房裏休息吧,我要看牛去了,我中午回來再看你好不好?”
小成子不想悶在房間裏,他賭氣地說:
“在這裏悶死了,我要到外麵去,跟你一起看牛去。”
群娣說著到房裏把那張棉被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泥塵,然後再鋪下去,鋪得整整齊齊。
“大狼狗兄弟,你進來吧。”群娣鋪好了被子說。當她見到大狼狗仍然站在外麵時,她問道:
“你怎麼啦?難道你走不動了嗎?難道你的傷口疼痛嗎?”說著往大狼狗的腿腳望去,見到包紮傷口那塊白包要掉下來時,她跑出去,又將它拿掉重新包紮起來。
群娣重新包好大狼狗的傷口之後,又叫大狼狗到房裏去,發現大狼狗還是不願進去後,她想了想說道:
“難道你也想跟我一起去看牛嗎?難道你不覺得累嗎?”
小成子想道,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牛啊。
群娣抱住大狼狗的脖子。“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整天跟我到外麵跑是很累的,何況還會隨時刮風下雨,會淋壞你的。聽話,你還是在家裏等我回來吧。”
小成子看到群娣還是堅持要自己到房裏去,急了,他說道:
“我不想待在這裏,待在這裏悶死了,我要到外麵去。”
但是,小成子剛說完,他發現群娣哭了。群娣流著眼淚地說:“我不是不想帶你到外麵去,我是怕你遇到那些貪心鬼無賴把你搶走,你如果被他們搶走的話,他們會殺掉你的,你的傷口還沒有好,你一定會被他們抓走的……”
小成子見到群娣哭得那麼傷心,他的心忍不住也酸溜溜起來。算了,我就在這裏待上一兩天吧,他心裏說。
群娣見大狼狗走進去,立即破啼為笑。“這就對了,我過一會就會回來的。”她抹著大狼狗的淚痕說。群娣在抹著大狼狗的淚珠時,小成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